林冰吟并不想做假账,只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自填了这个窟窿。晚上,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抱月轩,却发现萧云轩仍然未归。支颐坐在桌边,眼皮却不住地在打架。朦胧中,感觉自己躺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迷迷糊糊地攀上那人的脖子,叫道:“云轩!”
“冰儿!”萧云轩柔声回答,“这么晚了,怎么不上床睡觉?”
“等你呀!”林冰吟清醒了些,“你真是个大忙人!”
萧云轩歉疚地笑了笑:“有事吗?”
林冰吟点了点头:“我今天去看过大嫂。你不是神医嘛,为什么大嫂的病总也医不好?”
萧云轩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她:“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自己心结不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心结?”林冰吟品味着这两个字,只觉苦涩难当。
第二天,她硬是拉着容钥,乘软轿来到了花园。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慷慨地洒下金色的光芒,一行大雁排成了人字形飞向远方。花园里,金黄色的蟹爪菊吐芳露蕊,傲视群芳,红色的枫叶为花园抹上了一丝瑰丽的色彩。
容钥淡笑:“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来?”
“你不觉得,你闷在房里太久了吗?”林冰吟反问。
容钥不去看她的目光:“生病了,自然要待在房里。”
“你是为什么而病,你我都心知肚明。枕边人如此无情,无论是谁都会寒心。但是,你想过没有,病的是你,而开心的却另有其人;你病得越久,别人就越是开心。你如此要强,我不相信,你会甘心把丈夫拱手让与他人。”
“不甘心又能怎样?”容钥幽幽开口,“八年了,一段无爱的婚姻要维持下去会有多累,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那么,就不要维持,离开他,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妹妹,你大概已经忘记了,当初你为什么要嫁过来了吧。”
林冰吟一愣,不错,沉醉在萧云轩的温柔里太久,她确实已然忘记,当初的她有多么不愿嫁进萧家。她郝然开口:“大嫂!”
“你有你的牵挂,我亦有我的羁跘。无论爹爹如何对我,他始终是我的爹爹。”容钥再度开口:“我累了,真的累了,有时候我想,其实就这样去了,倒也不错。”
林冰吟急道:“大嫂,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活着,或许不易,但有多少人想活而不能活,你没有见过那些濒临死亡之人眼中的渴望,你没有见过他们死去后依然不肯闭上的眼睛,经历过死亡的威胁,你才会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而无论何时,轻易地抛却生命,都只是懦夫的所为。大嫂,也许有人正巴不得你去了呢,我们偏不让他们得逞,他们想我们哭,我们偏要笑,他们想我们死,我们偏要活得更好。大嫂,我们可以为了别人而做一些我们并不愿做的事情,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在这个范围内为我们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
容钥望向她,突然笑了:“妹妹,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她抬起了头,目光渐渐坚定,穿透了重重天幕:“既然不想死,不能死,那么,就活出我们自己的精彩。”她向林冰吟深施一礼,感激地说:“妹妹,谢谢你。”
“大嫂,何必这么客气。”林冰吟急忙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