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皇上,皇后,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子纷纷为阵亡将士家属捐钱捐物,宫里又有哪个人敢说不捐?少不得都拾掇出几件宝贝来。而这阵风传到了朝中,心甘情愿也罢,心有不甘也好,谁又能或者说谁又敢在此事上交个白卷?上行下效,一时间竟凑得三百万金。闵天澈不由感慨道:“真想不到竟能有这么多,竟抵得大半年的国库收入了。这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了。”
林冰吟戏谑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看来此话还真是不假。这还没算上那些商人富户的踊跃捐款呢。不知皇上准备将这些钱派上什么用场?”
闵天澈沉吟道:“一百万,自然是按你所说,用于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以及褒奖有功人士。一百万,用于赈济灾民。一百万,用于修筑河道。”
“那剩下的呢?”
闵天澈笑了笑:“练兵。”
“练兵?” 林冰吟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练兵,”闵天澈微笑着说道,“不然又怎能对得起白如枫一日之内连贬三次呢?”
“原来……”林冰吟恍然大悟。大军返回西京之后,朝中大臣连名上书,要求严惩白如枫丢失大片河山尤其是丢失京城擅自迁都之罪,虽说这些朝臣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可是被逼着离开京城,千里迁徙,可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虽然说他们隐隐猜到了仅凭白如枫,或许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毫无例外的,他们将这股怒气都发泄在了白如枫的身上。至于欧阳朔,或许是感念其在迁徙途中一力护持,倒是没什么人说他的坏话。太后对于白如枫也颇为不满,于是,在内外两重压力之下,闵天澈一天之内连发三道诏书,先是将他南征北讨的功劳一概抹杀,下诏直斥其肆意妄为,后又将他连降三级,最后竟将他贬到了穷山恶水,人烟稀少的惠州。林冰吟也曾问过他对于白如枫的惩罚是否过重,可是闵天澈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却没想到,这——原来也是他的一步棋。
闵天澈进一步解释道:“西京初定,霍青需护卫京畿,而朕又很需要另一支王牌军,三年之后可以此军去对付钱沣,放眼整个朝堂,又有谁能比白如枫更加合适?惠州偏远之地,无人问津,最适宜秘密练兵。”
“皇上就这么信任他?”不知为何,林冰吟的心头也愉快了起来。
闵天澈凝注着她:“你信任的人,朕同样信任。而朕相信,他也对得起这份信任。”
林冰吟心中暖暖地,忽又想到:“为什么现在告知我这些?”
“因为——他就要回来了,回来拿银子。”闵天澈解释道,“既是秘密练兵,这些银子自然过不得明路,亦不能派遣大军运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借回京述职之际,秘密将银子运走。”
林冰吟拊掌笑道:“果然是好办法!”
“办法再好又怎么及得上你,竟然在被母后逼得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使出这样一招,如今,谁不称颂你的贤惠豁达?”
“我倒真怕皇上为我一力承担。”林冰吟道,“好在皇上见机得快。”
“这叫心有灵犀。”闵天澈低笑着纠正,眼中却盛满了疼惜:“不过,却苦了你。”
“皇上以为我是看中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吗?”林冰吟抗声道。她眼珠转了一转,忽道:“不过皇上若想补偿,倒不如答应我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