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枫已然离去,鲁元公主双手抱膝坐在床边发呆,连裕王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裕王看了好笑,顺手斟了杯茶递给了她。鲁元茫然不觉地接过,端到唇边抿了一口,烫得她将杯子摔到了地上,跌得粉碎。“好烫,好烫!”鲁元一个劲地吸着冷气,抬头见是裕王,不禁埋怨道:“哥哥,你都烫死我了!”
裕王好笑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不这样你还回不过神来呢!”
鲁元公主脸红了一下,岔开了话题:“刚才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你不知道他是谁?”裕王惊诧地说道,“都怪我没告诉你,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就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带领二十死士冲进了新安城,将你救了回来。那天在城楼,那些让你和母妃免于羞辱的箭也是他射的。你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这么厉害!”鲁元公主不禁叫道,“那他应该很有名了?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大齐有这么勇猛的一位将军!”
“不,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裕王深吸了一口气,“他叫白如枫。”
“白如枫?”鲁元公主终于想起,在粼粼驶往新安的囚车外,看守的士兵用一种切齿痛恨的表情大骂着这个背叛了镇南王的男人。正因为这个男人的背叛,才使得她们被带离镇南王府,才使得淑妃魂归天国;她再也没想到,兜兜转转之间,竟然又是同一个男人,救了她的命,也救了她的心。她抬起了头问道:“那,我该怎么谢他呢?”
这可把裕王给问住了,他反问道:“你想怎么谢他?”
鲁元咬了咬唇,道:“有一种谢法叫做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裕王愣了愣,忽然指着鲁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你问这么多干嘛呢,原来我的小妹是动了春心。好,好,好,白如枫年少有为,倒也配得上我的妹妹。也罢,哥哥就为你做这个媒。”
鲁元低下了头,羞红了双颊:“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裕王调侃道:“我妹妹金枝玉叶,配他算便宜了他呢!况且他对你几次出手相救,说不定早就对你有情了呢,我只不过是成全他而已!”
鲁元燥得满脸通红,跺足不依道:“哥哥!”
裕王万万没有想到,任凭他说破了嘴皮,白如枫也只是摇头不允。想到自己对鲁元的承诺,不由一个头有两个大,无奈之下,只得来找林冰吟商议,让她出面去说服白如枫。
林冰吟一听也有些为难:“照理来说这确实是一件美事,可是感情的事,总得要你情我愿,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啊!”
“你也说了这是一桩美事,也许他有什么考量不方便和本王说呢?你和他比较熟,他也肯听你的话,你就去探探口风。鲁元已经够苦的了,本王不想让她再伤心。”
想到那个苦命的女子,林冰吟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她叹了口气:“好吧,我就尽管试试。”
林冰吟硬着头皮来找白如枫。白如枫正在马厩边给心爱的战马细心地梳理着皮毛。林冰吟笑道:“都说你是爱马之人,果然如此,这些事让马夫做不就行了?”
白如枫回头一看,见是林冰吟,十分意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冰吟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如枫这才抚摸着马头答道:“这匹马陪着我出生入死,我早已把它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看来你倒是蛮长情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有福气像这匹马一样陪着你出生入死?”
白如枫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给公主做说客来的?”
林冰吟尴尬地笑笑:“是。鲁元公主美貌高贵,我觉得和你很是相配。”
白如枫沉默良久,方道:“这匹赤兔马,我和它心意相通,我一个手势,它就知道该如何去做,它一个眼神,我也就明白它的想法,这些,又岂是寻常马匹可以做到?”
林冰吟走上前来,拉住了马缰:“我明白,你是在说你不能和公主心意相通。可是公主并不是寻常人,你们又有着患难与共的基础,假以时日,你们一定能携手相依。就像这匹马,赤兔虽好,也需伯乐的慧眼去发现,去驯服啊!”
白如枫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被驯服了!”
“你说什么?”林冰吟并未反应过来。
白如枫自知失言,急忙掩饰道:“没什么。”
林冰吟不依不饶:“我不管,今天这事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怎么向他们兄妹二人交待啊?”
白如枫将心一横,瞪着林冰吟,咬牙说道:“你要交待是吗?好,你就告诉他们,我白如枫的心早就被一个女人驯服了,就在两军阵前,就在囚室之中。虽然我知道,今生我不可能成为她的夫君,但是,我只要能够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看着,默默地陪着,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