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中,裕王却和李豫就作战方略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为什么要放弃凤阳和莱阳?我们已经又征到了三万人马,足可以和钱沣抗衡了。”
“抗衡?拿什么抗衡?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都不占,这两个地方,一马平川,城池又不够高大,这次领兵的是钱沣的侄子钱起,经验丰富,老谋深算,手下兵丁各个都身经百战,而我们呢,武器粮草都没他的足,新招的兵又没有经过训练,根本不足以抵抗钱起的进攻。”
“照你这么说,本王难道就束手待毙不成?”裕王急道。
“当然不是。”李豫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起码我们还有一样:人心。什么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我不想说,但——正因为钱沣叛乱,烽烟四起,西康人才会趁虚而入,百姓才会颠沛流离。他们的内心,是深恨着挑起整个事端的人的。他们,就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先锋周明脾气暴躁,早不耐烦李豫在这里吊书袋子,扯着大嗓门说道:“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些大道理。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做吧?”
李豫摊开手中地图,几个人将头凑了上去。“采石矶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地势险要,城池坚固,我们就要在这里,给敌人来个迎头痛击,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采石矶?”裕王的眉头深深地皱起,“这里离应天可就不远了啊。”
“我就是看中这一点。应天府物资丰厚,又有长江天堑,进可攻,退可守,足以让钱起望而却步。”
“你刚才还在说采石矶?”
“采石矶只能阻住钱起一时,而要彻底逼退他,只能是在这里——应天。至于凤阳和莱阳,”李豫调转了话锋,“我们必须把所有的粮草全部运走,只留给他们两座空城。”
“那百姓呢?也要把他们转移吗?”裕王问道。
“不。”李豫果断地说道。
“这不行。”裕王争辩道,“钱起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大队人马转移,只会让敌人洞悉我们的计划,丧失先机。”
“不行,本王不能眼看着他们被活活杀死。必须把他们转移到应天来。”裕王坚持着。
“应天容不下这些人。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为了保证能够容纳我们的军队,我已经吩咐不再接纳难民入城。又如何能把他们转移到应天?”
“那就到周边的城市,或者就派兵保卫莱阳和凤阳。他们这样死去,和我们亲手杀的又有什么区别?”
李豫还想再说,裕王斩钉截铁道:“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出了书房,李豫仰天长叹:“若周将军在此,必不会如此!”
周公慈正在养病。当得知父母妹子尽皆被俘,戎马半生的周公慈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吐出,就此缠绵病榻。正是他,举荐了李豫前来辅佐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