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雅看着骄傲任性的女儿跪在她面前,垂下的眼里是灼热祈求的光芒。
凌晨的钟声响起时,魏忠然还没有回来,此时的他肯定是拉着莫宸拼酒了,他是好酒之人,遇到莫宸是难得碰到敌手。
可也是难得的知己。
在看过施正豪的惨样时,他热血滂湃,两个字痛快,叛徒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关在一个屋子里能看到的人就是给他注射毒品,送他上绝路的人,其他时候就是一片黑暗,他要把他走出魏家时的勇气一点点的击垮,毁掉他生存的意志。
“抬起头来。”她轻声开口,却是站在云端的飘逸和果断。
魏然音抬起头看到母亲眼睛的一瞬间却不敢直视,里面是失望,她最害怕母亲露出这种目光。
“音音,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你一定要搭上你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吗?”裴雅伸手把她扶起来,拉着她坐到床边。
魏然音抱住母亲,头靠在她的肩头,闭上眼睛,两行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可是我就是爱他呀,生命里缺了他,我就感觉不到我了,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只有他,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当我是魏家大小姐,也只有他才把我当成普通人,不阿谀奉承,不虚与委蛇,我喜欢他的执着,我爱他的直率。”
裴雅顺着女儿的头发,平静祥和的气质散发出来,让魏然音绝望的心安静下来,静静的诉说。
“他是我魏家培养起来的苍鹰,可是今天魏家的成就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啊,他是爹地的左膀右臂,他的成就也是他一步步从血路上走出来的,如今他的翅膀被折断,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里,又……又被爹地强制输入毒品,妈咪,他要毁了。”
她抬起头,抓着裴雅的手,“妈咪,他是我的英雄啊,爹地关着我,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灭亡,他所有的骄傲都被踩在脚底,我又被置于何地?我的心在淌血啊,妈咪,求求您,帮帮我,让我把他救出去。”
裴雅知道丈夫的行事作风,施正豪离开魏家,对他来说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此次竟然得知他的背叛,更加不可饶恕了。
没想到,老了老了,她竟然也要去挑战他的权威,她很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呢?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也好久没有热情了呢。
“音音,他未必会感激你。”她心疼的摸着女儿瘦消的脸。
魏然音摇摇头,“妈咪,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活着,我就会守着他,妈咪,中国不是有句俗话,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吗?我要对他很好很好,把他包围在我的好里,当他离不开我的好了,就会乖乖呆在我身边了。”
她想到那时的场景,俏皮的抱着裴雅,“妈咪,到那时,我再好好的报复他那么冷酷的对我,让他跪搓衣板,让他睡书房,就像平常夫妻惩罚丈夫一样,你说好不好?
“好。”
裴雅眼里出现泪花,知道女儿大了不由娘,她是铁了心在那个男人身上,拉是拉不会来了。
“傻丫头,男女之间的****不要当成战争,记住,水的力量,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用掠夺,也不要太束缚,爱是宽容和体贴,不要妄图锁住他,而是要像风筝一样,只要线在你手里,就不怕他飞走。”
“嗯嗯。”魏然音狠狠点头,抱住裴雅,破涕为笑,“谢谢您妈咪,原来爹地这个风筝,线一直都拽在您手里面。”
裴雅微笑,“他不是,他是一只脱了线的风筝,可是他对这只线眷恋了,不舍离开而已。”
“抓紧时间吧。”裴雅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头,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无心一直紧张的倚在墙边,看到出来的两人,她望向魏然音,后者点点头,她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裴雅全身都充斥着女人味,高贵优雅,美丽大方,她魏家当家主母的形象和气度一直都得到大家的尊重,魏忠然拿她当成手心里的宝,魏家上下当她是天上高悬的月亮,不敢直视,不敢违逆。
不关乎权力,只是一种心理上的真正臣服。
裴雅带着她们再次到地下牢。
“夫人。”韦斯恭敬的垂首站立一侧,但是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诧异,小姐是怎么出去的?
“韦斯,我要提审里面的人。”裴雅眼睛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声温和。
韦斯粗犷的脸上竟然有红晕产生,“这……”
“没关系,首领那里我已经招呼过了。”
韦斯忙不迭的点头,“对不起,夫人,我这就开门。”
施正豪仰躺在地上,低迷,憔悴,死气沉沉。
魏然音奔到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毫,对不起,我来晚了。”
施正豪被吵醒,看着抱着自己泪流满面的女人,撇过头不看她。
“走,我带你离开。”魏然音拼劲全力要扶起他,奈何她被关起来时,经常不吃东西,全身没那个力气。
没扶起他,反而和他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魏然音压在他身上,神色暗恼,双手摸着他的脸,紧张的问道,“对不起,毫,你有没有事。”
施正豪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具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魏然音急了,拍着他的脸,“毫,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
大兵看着小姐这样,满脑门的疑惑,“夫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裴雅话音刚落,大兵脖颈一痛倒在地上,无心收回手。
“音音,再不走,你爹地脱身,就走不了了。”
裴雅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再看看死寂的施正豪,咬牙,点点头,站起来,拼命要拉起他。
无心见此上前帮忙,两人一起架起这个没有生气的男人。
裴雅摇摇头,一个人的意志被击垮,想要再站起来,那过程等于脱皮刮骨。
魏忠然是一个自信到自负的男人,这个地下牢建起的目的本不是关闭犯人,而是在必要时躲避追杀所用的,但是他觉得他永远都不会用到它的一天,慢慢的就变成了看守犯人所用。
看守它的只有一个大兵而已。
他对付犯人的手法就是摧垮一个人的意志,他太了解人内心深处的弱点。
走出地下室,深夜里城堡显的格外安静。
“给他换装,音音,你也是。”裴雅简单的交代完,看着墙上古老的时钟,“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施正豪任由两人在脸上折腾,眼睛里都是虚无,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的。
换衣服时,魏然音的眼睛一直都是红通通的,毒品像是一个贪婪的吸血鬼,把他身上的精髓都吸光了。
以前的他荣光焕发,精神饱满,英俊潇洒,男人味十足,现在的他,精神萎靡,意志消沉。
两者之间的差距好比云泥,她既心疼又无奈。
她明明恨他,却更爱他,爱超越了所有的是是非非,如果他也是这样爱着叶暖心她还有希望吗?
“不会的。”背着他们的无心淡淡的回道,原来她心里想的,竟也轻轻的问了出来。
“为什么?”
“感觉。”无心没法给她答案,就是一种对施正豪此人的感觉,“女人的感觉很准的。”
“但愿如此。”
城堡四周都是扛着枪严密守护的大兵,负责看守出口的大兵看清是夫人带着三个佣人出来。
“夫人,这么晚了,您要出去?”
此时裴雅叫管家备的车也停在了她面前,“我接到首领的电话,要去接他。”
“夫人,我多派几个人保护您。”大兵了然,首领也有几次在外面喝醉,要夫人去接才肯回来的经历。
裴雅笑道,“管家跟我们去就行,这是我们的地盘,不会出事的。”
大兵还想说什么,裴雅已经带着三人上车了。
“去机场。”
车子平稳的停在机场外,裴雅望着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的女儿,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音音,下面的路你要自己走,放心,你爹地那里我会去好好劝,不会再拦你的路,如果此路不通,记得你还是魏家大小姐,记得回家。”
魏然音紧紧的抱着腿上的男人,眼睛湿润,“谢谢您,妈咪。”
“去吧。”裴雅转开,不再看他们。
无心已经通知了莫宸,三人乘最快的航班飞回了中国。
莫宸收到消息,看着倒着酒依然情绪高涨的男人,额头狠狠的痛着,他摇摇手里再次空掉的威士忌,魏忠然马上递来新的一瓶。
裴雅到时看到莫宸的手在悄悄的按着胃。
“忠然,莫已经醉了,你还要喝吗?”裴雅温柔的拿走魏忠然手里的酒瓶,娇笑道。
魏忠然看着妻子的笑,看直了眼,一把抱着她做到腿上,俯下头就是一记深吻,热情奔放不亚于年轻人。
他对此一向很强悍的。
裴雅眼神示意莫宸离开,双手缠上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吻魏忠然。
莫宸悄悄出去,给两人留下空间。
魏忠然气喘吁吁的放开妻子,含着她的唇,“亲爱的,你今天真热情。”
裴雅一笑,正对着坐在他顶起的灼热上,不停的浮动,“这样呢。”
魏忠然下腹一紧,抱着她就朝楼上走去,脚下的步伐非常急促,“今天是你招惹我的,不许喊求饶。”
裴雅顺从的软在他怀里,对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奉陪到底。”
第二天,当魏忠然得知几人都离开时,气的头顶冒烟,可是看着裴雅小心翼翼躲着他的眼神,心里再多的气也被她的撒娇给摆平了,只是,裴雅好一阵子是下不了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