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只身入虎穴
潘汉年沉痛地说道:“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才迫使施良同志不惜牺牲来救我,不管我再怎么想办法努力,其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要想办法自救了……”
行驶的闷罐车中,呼呼的冷风从门口吹进。土肥原看一眼前圆,前圆起身关上厢门。特工甲点起汽灯,车厢雪亮。
前圆关切地问道:“长官,吃点东西吧?”
土肥原点了点头:“好,开饭。”
施良坐起来,口气强硬地:“马上给我来一份和你们一样的饭!”
土肥原笑着看着施良:“你口气还挺硬!”
施良得意地说道:“当然了,我不是囚犯,是被你蒙冤的人。你敢饿死我吗?你没法儿向冈村大将交待。”
土肥原笑了:“对,我得好好让你吃好。前圆,你给施良准备晚饭。”
前圆答应着:“是。”
前圆拿出餐盒,开盖,走进铁栅,双手伸进铁栅递给施良饭盒。施良坐着不动,张开嘴。
前圆怒道:“你还让我喂你呀?”
施良回答道:“对呀,我手上戴着大铁块子你不喂谁喂?”
前圆无奈地从饭盒中夹出一大块海带鸡肉包饭伸进去,施良叼住大嚼……
施良边嚼边说:“味真不错吗!”
特工甲忽然发现什么,慌张地说道:“前圆君,那是给长官准备的饭盒……”
施良大笑,饭喷出去一半……
土肥原也大笑起来,无奈地说道:“吃,给施良吃嘛,别在冈村大将面前说我坏话,哈哈。好好地吃。”
施良继续笑着:“炉子上的汤多炖一会儿,我再喝点热汤……”
夜色中,火车呼啸而过……
土肥原半躺在大沙发上酣睡。前圆等人也躺在行军床上酣睡。
施良背对着铁栅,瞪着眼睛在想着:现在看来,我还没有暴露身份,就是到了北平,也一定要挺得住。但最重要的,我还是得想一个脱身的办法,逃出去……
火车就这样在初冬的田野上呼啸而过,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火车在信阳站停下休整,特工甲乙拉开厢门,换空气。
站台上,一日本军官跳上车,敬礼,将一文件夹递给土肥原:“土肥原长官,北平密电。”
土肥原打开文件夹,上面写着:“土肥原,信阳站下车,有车接速回北平。冈村宁次。”
土肥原在文件夹上签字后,回头:“我先下车。前圆你们几个人一定给我看护好施良。”
前圆敬礼:“请长官放心,施良一定安全地按原计划带到北平。”
土肥原巡视一圈:“各位辛苦,拜托了!”
土肥原又走到铁栅栏前,看着施良。施良站起來,铁链哗哗响。看着土肥原。
土肥原笑着说道:“北平再见吧。”
施良也笑着:“不陪我走啦?”
土肥原笑道:“也许没机会再见了。”
施良看着土肥原说道:“别说那么悲观吗?好歹共事那么长时间,真要分别了,也不送我点东西做纪念?”
土肥原看着施良笑了:“还要东西做纪念?好,满足你,只是我出来的匆忙,又是去北平公干,还真没带什么好东西,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施良看着土肥原仔细的打量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也不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把你的手表送给我吧,让我能够永远记着我们之间共事的那段时间。”
土肥原笑了:“好啊,我就把手表送给你,不过我估计你不是用来纪念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间,而是用来看还有多长时间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土肥原狂笑着摘下手表递给施良,施良接过后,土肥原转身下车离去。闷惯车厢的门又一次关上,火车慢慢开动。
施良将手表戴在手腕上,心中暗想着:有了这块表,或许我真的就能逃出生天了……
初冬的田野,火车呼啸而过。
前圆等人在喝酒吃菜。
施良则坐在小窗旁,深沉而凝神看着闪过的夜色中的田野。吹进的冷风吹动着施良的头发。施良似乎忘掉了寒冷……
前圆回头:“我说为什么这么冷?施良,你把你那边的小窗户关上。”
施良平静中有一种威胁中的交换:“你们喝酒吃菜,我不吃不喝都可以,喝水总可以吧?”
前圆对特甲使个眼色,特甲拎起小炉子边的水桶放在铁栅栏边。施良关上小窗。
施良拿着瓢盛出半瓢凉水,慢慢地喝……
夜色中的原野有星星点点灯火,火车前灯雪亮冲过来,又呼啸而过。
施良“唰、唰”两下撕下两个衣袖,身上像光膀子穿着马甲。施良又拖衣袖撕一下一下成碎条。
前圆回头:“施良,你干什么?”
施良仍在撕碎布条:“自我保护。”
前圆纳闷地:“自我保护?”
施良指着自己身上的镣铐说道:“这四十斤的脚镣加上二十五斤的手铐,一共六十多斤的铁块子与我皮肤亲密接触,别见血走不了路,得自已想招儿自我保护!”
前圆看见施良把一根布条一圈一圈缠在脚镣上,笑道:“业务挺熟练啊!是不是蹲过死牢!?”
施良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只顾做着自己的动作。
前圆等人仍在喝酒,又在大唱日本歌……
施良做完自己手里的事,靠着车厢假寐,渐有呼噜声……
前圆看施良一眼,小声嘀咕着:“真是不知死活,还睡的挺快的。”
夜色中的火车远去……
假寐中的施良突然睁开眼睛,精神饱满。
施良看见外面几人全部熟睡,前圆躺在大沙发上呼呼打鼾,其它几人也有半躺有半坐的睡熟。
昏暗的汽灯挂在车厢上部随火车使驶节奏来回摇晃。
施良轻轻地从手腕上摘下手表,用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将手表包住,然后向地板使劲的砸着,由于用的布条的阻隔,所以发出的声响极小,并没有吵醒几个日本特务。施良感到手表已经被摔开,这才停止了动作,将布条打开,然后从手表的残骸中翻找着可以用的细小零件,伸到了手铐和脚镣的锁眼中尝试着。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努力,那细小的零件终于在施良的手中发挥了奇效,将锁打开。施良轻轻地将手铐和脚镣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迅速走到了那小窗户前,把头伸出去试了试,感觉到肩膀可以出去。
施良不再耽搁,回头又扫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日本特务,走到了栅栏前,将事先被放在这里的小水桶的把手卸了下来,然后将剩余的布条拿过来,缠绕在铁栅栏的铁棍上,把水桶的把手插在布条中间,形成了一根独特的撬棍,他慢慢地转动着水桶把手,随着布条的慢慢收紧,两根铁棍之间的缝隙被慢慢拉大,直到施良侧着身子可以钻了出去。
施良拿起挂在行军床边的前圆脱下的外衣和外裤,并戴好帽子。
施良拿起一支手枪瞄准沉睡的前圆,沉思,突然奇怪的一笑,又把枪放回原处。
施良拉开车厢门,风呼呼的吹进来,施良故意使劲地一敲车厢门。寒风与巨响将梦中的几人惊醒,他们一起惊慌的看着施良。只见施良一手把住车厢,身子大部挂在车外,寒风吹起衣裳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