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传出镇上最大的青楼‘满芳院’里头牌花姬于夜间被人杀害,死相极惨,周身肌肤被剥,血在地上流了五米之远。
又有消息说,清晨时有人分明在街上看见一个和花姬相貌相同的女子风一般掠过。走了几步,还朝他魅然一笑。——后来那人才发觉,她根本不是走过去的,而是飘了过去。
少年因为鸢娘离奇复生,又留在了小镇上。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最终什么也没说,暗淡离去,不久落发为僧,法号空尘。
空尘一面苦炼修为,一面追踪鸢娘。而复生的鸢娘到处祸乱人世,凡是被她入眼的女子,皆容貌极佳,她乘人不备,乘深夜潜入闺房,剥去人皮用作自身。弄的人心惶惶。后来凡是上街,都戴着面具。——海棠花节上,人人必戴面具就是由此而来。
空尘追了鸢娘十年,终于将她伏法,囚禁在河间府的塔楼之中。西炳文毫不知情将它改造为西泠雪的绣楼,动了封印,将鸢娘放了出来。
她从塔中出来之后,怕在被空尘大师伏住,便跑去了西域,中间回过一次中间。无意中发现了西泠雪惊世容貌,虽然她此后又去了西域,始终念念不忘塔楼中的西泠雪,这一回她刚一回来,就听见了西泠雪的死讯。
她窥测西泠雪多年,怎么能放过怎么好机会,不料,她刚一触到的西泠雪的肌肤,就觉浑身如遭电击。那故怪异的气流和当年空尘伏住自己时一模一样。吓得她,立刻逃之夭夭。
“小姐…….”楼下传来一阵急促飞奔的脚步。
是雪娇的声音!她不顾一切得从绣楼下冲了上来。
——她这几天都被管在柴房里。暗黑的柴房,她听不到外面一丝的消息,没有人和她说话,她就默默地被关在那里。直到有人经过时,切切的议论被她听见。
——小姐死了。
她陪伴了小姐五年。小姐平日里对自己情同姐妹,何况小姐的死也跟自己有关,若不是自己带她离开河间府,小姐也不会积劳成疾,郁郁而终。
府里的下人都去了绣楼,柴房无人看管,她奋力砸开钉死的窗子,跳了出去,一刻不缓地冲上了绣楼。
“嗯——”西泠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像是刚从睡梦中被人惊醒了一般,摸了摸发髻,惊慌失措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发觉来人是雪娇才松了口气,嗔了她一眼,海棠花一样艳丽的脸上微微带着一抹愠意,“才睡了多久就把我叫醒了。”
说完,发觉自己坐在地上。只觉脑子里空荡荡的,想不起是怎么回事,纳纳地看了看左右,一眼就看到了两侧倒在地上的爹娘,更加惊慌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雪娇只是摇头,“我刚从柴房里跑出来,到了这里已经是这样了。”
话音刚落,西炳文醒了,他一睁眼看见脱下面具的西泠雪,惊的他连忙爬了起来,喉头耸动了一下,“雪儿……你…..没事了,你总算醒了。”
“爹!”西泠雪垂首唤了一声。
西夫人也醒了,她‘呀’了一声手抚胸口,看见女儿没死,又想起晕倒前的骇人场景,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你是雪儿么?”
西泠雪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忽然间笑了。那破愁一笑,仿佛摇碎了一地的阳光。一支伸进窗内的海棠花枝抖动了两下,突然破开了花蕾发为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