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每个少年都有悲伤的往事
泪水瞬间湿了满脸。
“喂，笨蛋，你哭什么！”
泪水朦胧的转过身，却看到佐沐辰正郁闷的看着她。
洛小玥哇的一下直接冲过去，想都没有想的撞进了他怀里。
“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把我自己丢在这里了……”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妈妈一样……她以为自己会再一次重温那时候撕心裂肺的疼……
佐沐辰身体瞬间有些僵硬，抬起手臂想要推开她，最后却变成了别别扭扭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我没有离开……”
眼泪汹涌的打湿了他的衣服，天边的夕阳映照着少年难得的温情。
“喂，是你说做旋转木马的，为什么要哭？”
“唔……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不见了嘛，当初明明是坐在我身边的。”
“我们本来就没有坐在一起，旋转起来当然会错开的，我永远都无法追上你的。”
原来……旋转木马这么残忍……永远追逐却无法相遇……原来，旋转木马并不是幸福的啊……
玩了一整天，原本是为了应付佐阿姨才勉强同意约会，后来却是完全玩的很开心。
任务已经完成了，打道回府！
两人步行走到游乐场门口的时候，天空橘色已经渐渐的暗下去，夜幕就要降临了。
佐沐辰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原本还打算送洛小玥回去，却急冲冲的要走。
反正心情正好，完全可以自己散着步回家去，洛小玥冲他挥挥手，自己慢慢的走路回去。
许是因为心情的问题，周围的一切在她看来都变得生动而可爱起来。
夜幕刚刚降临，街道上五彩斑斓的灯光就已经亮了起来，衬得夜空更加美丽。
洛小玥嘴里哼着小调，迈着大步子，突然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老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洛小玥回过头去，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佐思哲竟然出现在了她身后。
再次见到佐思哲，洛小玥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昨天的事情……真的会是他做的么？
可是，对上他干净而纯粹的眸子，洛小玥所有的怀疑都吞了下去。
一定不是真的吧……
有着这样干净笑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总有那么一种人，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因为任何感情，而是当你看着他，就愿意相信他，心疼他。
因为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悲伤，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的悲伤。
佐思哲笑起来会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乖巧的洋娃娃，精致的五官很出彩，“老师，好巧哦。”
天色已经渐晚了，洛小玥和佐思哲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洛小玥直觉他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也或许，在这个时间里在这里遇到他也是因为他在这里等她吗？
她总是因为能够在他眸子里看到和她一样的伤痕而会心软，甚至选择无条件相信他。
佐思哲微微笑起来，很精致很漂亮，一如既往的完美无懈，只是却没有心，就像是洋娃娃一样精致而没有生气。
洛小玥叹口气，低下头不再看他，不想被他的情绪感染到心情也那么压抑。
窗外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五彩斑斓的世界已经开始了。
“不要再笑了。”洛小玥忍不住开口，眼里带着不忍，“明明不想笑，为什么一定要笑呢？”
佐思哲猛然一颤，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是现在才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表情。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意外的有些颤抖。
这个女人……居然能够看得出他真实的想法么……
可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微笑……这么多年以来无懈可击……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笑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在哭啊……
可是……他没有难过的权利……
即使难过……也要强颜欢笑……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哭哭啼啼的他……他是男孩子……要做坚强的男孩子……
可是……为什么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人会喜欢他呢……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佐思哲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到最后，精致的洋娃娃失了心，眼角似乎有隐隐的泪光在闪动……
洛小玥抽出纸巾递给他，面带微笑，“要给我讲讲关于自己的故事么？”
“故事么……”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从哪里说起呢……”
该从哪里说起呢……用他一点也不优美的语句来描绘他的故事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孤独的小男孩……
他从出生起就被丢弃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但好在他还是很幸运的……他遇到一个好心的老爷爷……被捡回去了……有了一个家……
老爷爷有三个儿子……除了当时不在国外的三儿子……其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愿意抚养他……
最后老爷爷选择了将他带在自己身旁……但是一直很愧疚没能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他应该算是幸运的了……不是吗……
终于有了一个家……终于不再是被人抛弃的孩子……
所以他小心翼翼……努力的去讨好所有人……
却总是被叔叔和叔叔的孩子们嫌弃……
好像他天生就低贱一样……
他在那个家里是异类……是被所有人排挤的异类……
只有老爷爷会真正疼爱自己……可是见到他的时间很少很少……
他就这样在排挤和鄙夷的目光中长大……
再后来……等他长大之后……因为是男孩……因为老爷爷对他太过好……
那些叔叔开始担心他……
至于担心什么……无非是一些豪门的不为人知的龌龊……
继承权……遗产分配……
明明老爷爷身体还很好……那些人居然开始担心这些问题……
洛小玥惊讶的看着他，他口中的这些事情曾经无数次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豪门，恩怨，遗产……
却没有想到他是因为经历过这些才变成这样的吗……
可是……他口中那些鄙夷排挤他的人中……居然也包括佐沐辰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知道为什么，洛小玥居然可以这么肯定的觉得不可能。
坚信佐沐辰不是那样的人的感觉。
“今天……”佐思哲低下头，声音中听不出情绪，“我的亲生母亲找到我了。”
洛小玥顿时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完全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曾经也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十几年前将她在最幸福的时候丢弃在公园里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被她称为妈妈的女人再次重新找到她，她为有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只是这样设想着，都会觉得心里生生的疼，或许……她宁愿自己永远都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不愿意看到母亲就想到三岁那年被丢弃在茫茫人海中的茫然和恐惧。
那年她还很小，还满心欢喜的等着妈妈买回来甜甜的冰淇淋，因为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抛弃自己。
而自从那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冰淇淋。
明明是那么幸福的味道，却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从天堂掉落地狱的落差感。
佐思哲……也是因为这个才这么难过的吗？
宁愿从来不知道，宁愿从来不去面对。
也不要那个给他生命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曾经被无情抛弃的事实。
洛小玥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眼角隐隐有泪光。
就因为能够理解，才能够完全感同身受他的痛。
佐思哲笑，像只破碎的洋娃娃，“不恭喜我吗。”
恭喜……吗？
让她怎么能对这么难过的孩子说出恭喜的话？
他心里……一定很难过的吧。
洛小玥说不出话来，低下头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很苦的味道，即使加了很多糖，也还是哭的咋舌。
就像是一个明明满身心酸的人，即使性格再开朗，即使笑容再多，也不会是完全快乐的。
所以，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佐思哲的笑容……
那就像是看到了同意破碎的自己一样……
佐思哲一直在笑，止不住的笑。
低低的声音近乎呢喃，“我很开心呢……亲生母亲……抛弃我的亲生母亲……我真的很开心呢……”
不是吗？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可是为什么，笑着笑着，眼角却有泪水滑落下来呢？
他擅于伪装，这样的笑容已经笑了十多年，可是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说，不要再笑了，会让人心疼。
这些伤口早已经存在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可是这一刻他却想要全部的告诉她，只是因为她目光中满满的心疼。
这个女人……
心底的防御好像在这一刻全部崩塌，悲伤的情绪蔓延的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洛小玥叹息一声，抽出纸巾，轻轻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拍拍他的头。
她的动作很温柔，目光是疼惜和怜爱。
因为在她眼里，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一个孩子。
无关任何，只是因为是个孩子，会让人心疼的孩子。
那样的动作让佐思哲猛然一颤，抬起头看她，却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狠狠的别过了头。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他怎么可以突然心软……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
狠下心来，佐思哲若无其事的拂开她的手。
擦擦自己的眼角，抚平情绪，佐思哲端起桌子前面的咖啡，却突然手一滑，咖啡杯子从手里滑落，整个洒在了桌面上。
又撞倒了洛小玥身旁的咖啡杯，这下子香醇的咖啡全部都滚滚的落在了洛小玥身上。
她连忙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却怎么都差不去印进。
佐思哲很歉意的看着她，“老师，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