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永远都不可能跨过的沟渠
伊雪诧异,这是怎么了?
众人见伊雪的倩影,齐齐跪下来开口道:“恭迎大小姐回谷。”小姐回来了,是不是谷主就可以好一点了?
伊雪被那气势惊了一下,而后才急急的道:“快起来,不是说了不要跪的吗!快起来。”她上前,想要扶起离她最近的那个老伯,谁知他们把头埋得更低,担忧的声音响起:“小姐,你快去看看谷主吧,谷主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伊雪一怔,“出什么事了,你们起来说。”
众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那年迈的老伯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哽咽道:“谷主,谷主他,他的腿受伤了。”
伊雪的心头更是震惊,她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道:“我去看看。”说罢急急的朝前面的月亮门走去。
濮阳凌跟在她的身后,心中也是疑惑,傲歌的腿,定不是简单的受伤,肯定有事,刚才众人那闪躲的眼光,还有拼命止住的难过,若只是受伤了,傲歌也不可能把自己关在后山不吃不喝。
伊雪进去,就看到不远出的傲歌,他静静的坐着,坐在一张带木轮的椅子上,只给自己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清清冷冷。
伊雪看着那精细的椅子,心里一惊,踱着步子缓缓上前,当她看到傲歌那张憔悴的脸,心里上下更是翻腾不已。
“傲歌……”她呢喃低念,心中微酸。
傲歌闻言转头,收起脸上的悲意,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淡笑,轻轻的道:“丫头回来了。玩的可否开心啊?”他就像往日那般宠着自己,淡笑着询问着自己的琐事。
伊雪蓦地眼眶一酸,泪就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她很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我调皮任性不回来呢?”
傲歌伸手拂了拂伊雪的墨发,低笑道:“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不哭。”他淡淡的笑着,依稀如往日那般爱怜的看着伊雪,无意间抬眸,见不远处濮阳凌邪俊的身影,他的双眸缩了缩,而后释然的笑了。
也好,有个人能帮他照顾丫头,很好。
“丫头,回来住几天就随凌王回南阳吧!”他的声音里好似夹杂着一丝脱尘的释然,淡漠的微笑。
伊雪摇头,“你照顾了我那么久,现在,也该换我照顾你了。傲歌,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好不好?”
傲歌清逸的眸子一转,那句“那凌王呢?”差点就脱口而出,但他忍住了。
他不会让她为难,更不会自私的将谁绑在自己的身边,从他醒来知道自己右腿经脉尽断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此生与孤独共伴一生。
濮阳凌听见伊雪低低的抽噎声,还有傲歌故作平淡的话语,他的心也铬得生疼。
他狠不下心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他害怕傲歌就此应了伊雪。
他上前,直视傲歌,“是,你去哪里,我与雪儿便去哪里。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傲歌惊异的看着濮阳凌,突然就笑了。笑得凄楚悲凉,笑得眼泪横流。“一家人?濮阳凌,你不是一直恨我入骨吗?今时今日,我已然废人一个,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是,我的确恨你,但,我更恨你身后的黎家。我承诺与雪儿一起照顾你,并不是因为怜悯,更不是因为不恨,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尽失去亲人的痛。”濮阳凌双目赤红,青筋尽露,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那疼痛的滔天巨浪。
“黎昕,就因为她是的表妹,所以,我就要让她受尽折磨,我要把我心头上的千百苦楚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你既知她是我的表妹,那便知她与当年的事无关,她也是的苦命的人,舅舅从小便只看得到儿子,对女儿不闻不问,你又何苦为难她。”傲歌的声音里夹杂万分的无奈与惆怅。
“她是与那事无关,可她是黎家的人,即便这样,我也没打算为难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在雪儿的头上,若不是她,雪儿这次怎么可能到鬼门关转走一遭,就凭这一点,她死一千回都不算冤枉。”濮阳凌拂袖转身,背过去不再看他。
傲歌闻言,双眸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转而不见,感慨道:“黎家的人,是太放肆了,也该得到些教训了。你送丫头回竹苑休息,这几天的赶路,她累坏了。”
濮阳凌看了傲歌一眼,眼底的挣扎与愤怒也转瞬不见。
他上前,轻轻的抱起伊雪,便抬步朝外走去。
傲歌不想伊雪夹在他俩之间难过,他在濮阳凌先前抬步朝前的时候就迅速出手点了伊雪的睡穴。
濮阳凌知道这一切,他也默许傲歌这么做。
他不想让伊雪有一点觉得难过的,更不想让伊雪陷入那浑浊的泥淖之中。
伊雪夜半子时醒来,房中只余她一人。
她有些惊讶,濮阳凌那坏蛋去哪里了?他那色胚,不是想着法儿的占自己的便宜,吃自己的豆腐吗?这会儿怎么不在了?他会去哪里了?
伊雪心里有些不安。
他第一次来,会不会迷失在炎花谷的百花阵里了?
傲歌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大坏蛋不会给自己惹祸吧?
伊雪披了件披风,急急的朝外面走去。
整座花谷静谧暗淡,丝毫不见以前的繁灯点点,伊雪心底有些黯然,傲歌,傲歌,她呢喃默念,她不知道此时该怎样去安慰傲歌那颗假作坚强的心。
正玫站在屋内的床榻旁,一脸担忧的看着坐在床畔眉心紧蹙的蝶青怡,咬了咬唇,道:“小姐,那个狐狸精又回来了,你这么哀怨没有用啊!”那话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正玫,闭嘴!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蝶青怡抬眼,如刀般锐利的眸子打在正玫的脸上,话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小姐,本来就是嘛!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被人抢走?”正玫的话里已含上了慢慢的委屈。
“正玫,你眼里若是还有我这个主子,你以后就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这种话只字不要提。”
蝶青怡一向温婉,不发脾气,所以正玫也是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她没想到蝶青怡为了她的一句话如此气怒雷霆。
正玫慌张的急屈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道:“小姐,是奴婢错了。小姐息怒。”
蝶青怡抬眸看了她一眼,退去鞋子半躺在床榻上,暖了暖口气,淡淡的道:“罢了,下去吧,我也乏了。”
正玫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碍于蝶青怡不好看的脸色,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站起身来退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