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江湖大会之后,北朝最富盛名的花楼——水香阁被朝廷查封。罪名便是私藏隐庄余孽,结党私营,联合鲜卑国获取朝廷机密。
如此大的罪名一下来,北朝官兵连夜围剿,将水香阁中相关之人统统捉拿。不过,却唯独没捉住一阁之管事——水凤。
一时,离州城内非议四起,那些曾今或不久前关顾过水香阁的达官贵人、风流豪杰各各人心惶惶,就怕是将他们也归于同谋之人,也被捉了去,严刑拷打。
可,他们却不知。在大批官兵搜查水香阁的时候,在后院发生了一场大火,正巧那大火烧的便是管事的账房。
之后,官兵在四合楼石山处发现几道密道,均是与几处厢房床下连接,摸索之下,竟是直通离州城郊的霍家村。由此看来,在江湖大会之中,那水凤便是从这处逃走的,难怪封阁之后,无人逃脱,唯独她成了落网之鱼。
不过,想来这也奇怪,水凤又是何时知晓此次江湖大会是故弄玄虚,为的是端下水香阁?其实,这也并不难想,原本这次武林大会设在花楼之中本就是让人疑惑,要是水香阁只是正经经营并未惹事端,也不会心虚。反倒是,水凤逃脱,账房大火,一切就变得事先预谋的匪夷所思起来。
难道,在北朝开了二十年的水香阁真是他国的情报窝点?要是这般,岂不是太可怕了!想想水香阁接过多少名流达官,哪个不是在温香软玉,酒肉熏心下掏心肺的说过几句机密话。甚至于,还有些冤大头,灌了迷药便做了违背国土的事情也不一定。
不过,对于这次行动的主事人来说,他的目的远远还未达到。
此时,临近水香阁的栀子湖上,不远处,华丽画舫船头,一人雪白丝质斗篷,随风鼓动,漆黑束发上的三支白雕羽毛,扶风飞扬。远远看去,倾长身影犹如墨画,美丽的不可比拟。
巫马玉尙望着不远处的水香阁,白玉般的面上一片沉思。当江华从他身后画舫出来时,他依旧维持着远望的姿态。他轻声走向他,玉尚已是冷声说道:“没想到萧澈竟是能做到这般地步,看来往后鲜卑将陷入困境。你说,本宫与那落井下石的鼠辈,有何区别?
巫马玉尙说这话的时候,脑中想到的竟是不久前,北朝四王爷那张自大的俊美嘴脸,可真是充满欲望地可憎。不过,见到萧澈眉宇间的一丝疲惫,他也小小的畅快了一把,看来琉毓这次把他整得也够呛的。
想到这时,玉尚也不由开始担心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驴丫头。手指紧握,他也未回头。反倒是,江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殿下,你多想了。鲜卑只要依附北朝,是不会陷入困境的,拓跋公主也会平安无事。”
不愧是从小便与他一起长大,玉尚此时心里所想正被他一语击破。是啊,那萧澈说与他谈的条件,正包括了夏国不会受到牵连,公主相安无事。每年更会拨出丰厚的国库,与他们商户流通,贸易往来,共建友邦。
虽说,巫马玉尙知晓,竟然北朝有能力与他们合盟,定是十足把握。不过,他担心的一点便是这次不知他们如何收服鲜卑?如果和谈,岂不是也将他们拉下水,何况以如今鲜卑王的刚烈性子,也定不会轻易放过夏国与北朝。难不成......
想到此处,画舫经过一处拱桥,桥下桃花依依,风起花瓣如雨,飘落船上,拂过脸颊,香气缭绕。
只是,随着花香,一声女子的轻笑,让玉尚霍然失神,望向河岸。那里繁花飞落,粉衣人儿轻盈活泼。一眼,他便认出了她,是阿角。
看着她手里拿着花柳树枝,盈盈地笑着。正在此时,一蓝色身影将她拉住,两人碰在一块,他温柔地问她:“要吃糖葫芦,还是桂花糕?”
阿角睁大着眼,满是喜悦。
“都想吃!”
不知那蓝衣男子是如何动作,双手中忽而竟出现了那两样吃食,低头与她挨得极近,要求道:“叫声好哥哥,都给妳。”
阿角犹豫:“你又不是我哥哥,我不要!”
蓝衣男子轻笑,故装着要将吃食丢如湖中:“不要?那我就喂鱼。”
“不要啊!”
女子一急,双手揪住他欲动作的手腕,情不甘愿地喊了声:“好哥哥!”
此时,他们的对话,巫马玉尙已经全部不落的听入了耳中,不知为何心里像是腾起了一把火,就在男子亲密的去喂阿角吃食时,他一声暴吼:“拓跋青!”
顿时,河岸上的一干人等,统统向湖上画舫望来,江华站在暴怒的巫马玉尙后面,脸色有些暗,可还是淡漠。
阿角本是咬住的一颗糖葫芦,猛地被这一吼,吓得喷了出来,噗咚掉到水里喂了鱼。她错愕的长着嘴,看着那画舫上白色飘飘的俊美少年,瞪着一对秀挺眉宇,气得扭曲的俊脸,她真渴望自己是瞎了狗眼。
可是,听着那熟悉不过的大白兔特有的嗓音,再次喊道:“妳胆子倒是愈来愈大了!竟然背地里偷男人!”
因着他这大声,周围的人哗然了,个个诧异地望向这被指“偷人”的娇美少女。阿角脸色霍地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或者,直接灭了这只让大嘴巴的兔子。
于是,她气得跺脚。指着那船上的翩翩少年,就辩解地喝道:“你胡说!”
“人证物证聚在,眼见为实,捉奸在场,妳如何狡辩?”
说着,巫马玉尙很不屑睨了眼此时站在阿角身旁的蓝衣男子。
南宫鸿被他看了眼,引得身后各色的议论,脸色却依旧如常,他淡淡对着画舫上的巫马玉尙笑道:“这里是大庭广众,偷人会在此处?你也抬举在下了。再说,你是她何人?如此陷害一位女子的清白,真为为大丈夫不耻也。”
这话,忽而逆转。围观之人,统统疑惑,将视线投入船头美貌少年之上。气得巫马玉尙脸色铁青,敢问他是她何人?!你真有种!
鼻音轻哼,他指着岸上那傻兮兮左右望着他们两人的女子便说:“她是我同床共枕的内人!”
轰然间,河岸之上安静了,就连同鱼儿鼓了几口气泡,躲了起来。因为,阿角真的火了。
手上花枝狠狠甩入水中,零星几点水波,粉衣飞舞,在南宫鸿还未来得及捉住时,她已经扑进巫马玉尙的怀里,随着他一声惊呼。
她将他压在了身-下掐住了他的脖子,狠劲得摇晃,咬牙切齿地吼道:“我还你外人了!谁是内人了!谁是你内人了!还同床共枕!共你个头啊!王八蛋老是毁我清誉!我要宰了你!”
“......”
霎时间,除了一片静默之外,便是每个人头上出的冷汗。
江华看着被按在船板上扬着四肢,被掐得满脸红紫,大口喘着气的少年,他只得一声叹息,一手捉住女子的双手,淡漠地提醒:“松开吧!他已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