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离州大牢,由衙门所管。本是用来安置一些市井小贼恶徒之类,偶尔也给朝廷关押杀人犯。如今,离州城内似乎安详,大牢空空如也。只是,除了他们。
子车珀本就有些洁癖,鼻尖嗅着这发霉潮湿的恶臭,不时还有些吱吱鼠声,他的浑身已是极不自在。望了眼身旁将外套盖在头上,呼呼大睡的玉尚,他推了推:“小子,别睡着了!这里阴气重。”
捂在头上的衣服拉下,玉尚露出了一双乌黑大眼,看了眼子车珀,声音蒙在里面,闷闷地:“这里的味道太重,捂着会好些。珀哥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向子车珀移了移。子车珀见着,不由更不自在地起了鸡皮疙瘩。
“去!本公子不是你家的兔子爷!”
见子车珀不领情,玉尚只是无趣地耸肩。忽而,又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不免好奇地问了句。
“琉毓没事吧?”
“他没......”子车珀话头刚起,霍然刹住,他看了眼那露在外面的一双贼精的黑眸,拿出扇子敲在了他的额上。“好小子,你趁我松懈,套话不是?”
额头一痛,巫马玉尙扯下捂在脸上的外衣,揉着被敲的痛处,撇嘴:“我这不是担心他么?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阿角不哭死才怪!”
“哟!那你是担心阿角,还是琉毓啊?”
子车珀一手拿着扇子耍了一圈,有意无意地笑他。玉尚自知自己口误,乘机让子车珀呛了话头,他也不辨。可想起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他顿时微眯了起来,带着些厌恶,哼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
牢里光线虽暗,子车珀还是瞧出了此刻巫马玉尙脸上的不甘,他轻叹,用扇头抵了抵玉尚的肩,说道:“你们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吵架好玩么?”
“本宫都屈尊降贵了,她怎还不知足?”
侧头瞥了眼少年皱起的眉头,子车珀摇了摇头。
“你俩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致,一个倔的像头牛,一个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问你,与对阿角,你可是真心想对她好?”
玉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茫然。他看着眼前子车珀认真的眸子,心里忽地乱了起来。他是真心想对那个成天对着他嚷嚷“白兔玉尚”的女子么?
见玉尚面上尽显困惑,子车珀呼出一口气,续而再说:“本公子虽没喜欢过谁,但见着也算多了。就好比今天的江湖集会,明明打着‘对付隐庄,为江湖除害’的旗号,但这私下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可想,谁又能逃过这情情爱爱的纠葛?”
玉尚听着,恍然想起那白衣女子的决绝与那一黑一白的对峙,他低头喟叹:“溟王炎君也不过如此。”
“如果,那个护着琉毓的女子是阿角,你又当如何?”
子车珀问话,猛然打醒了玉尚的思考,脑中忽而将那白衣女子换成阿角,他与她对峙,那又该如何?他回去伤害她么?
他摇头,一想到那个对着他没心肝的灿笑,他不忍去伤害。可,这又与他何干?那些人是爱极了那女子,可他不爱阿角。
“我不会为了那刁民而为难。珀哥,你是知晓,我一向不喜欢女子。”
“不喜欢?”子车珀无奈,将扇子收进袖中。“是本公子问题问过头了。你们确实还没到那种地步。你就当本公子的疑问,给你往后提个醒吧!要是真有那种时刻,想必也不会想那些人一般为难。”
“好了,接你出去的人也出现了。也不知月猴子带着琉毓能不能逃得了,本公子还等着那两个痴情汉,给我开口费。”说着,他起身,弹了弹衣服,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木栏之外的黑衣江华。
巫马玉尙抬头望着这个原没正经的公子哥,忽而变得内敛深沉。他思绪顿时有些混乱,也跟着起身,只是在出去之前,子车珀的声音已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中。
“快去找那破丫头吧!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回头看了子车珀带笑的嘴角,巫马玉尙眼角生痛,出了木栏监狱,他也不看一旁的黑衣江华。已是冷冷地说道:“回夏国,本宫有个条件。”
江华将手里兜帽披肩,递给了玉尚,淡淡应道:“下官已经与他们交代,不会伤公主一根毫毛。殿下请放心回朝。”
“如是便好。”此时,玉尚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子车珀那处的监狱,瞳子收缩。“本宫就不信北朝还真能只手遮天。”
话音落下,黑色斗篷如暗夜,填满了巫马玉尙即将要走上的路。
夜幕降临,阿角在床上,翻滚着如何也睡不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原以为脑子会一直想着哥哥不要她的悲痛。却是不知何时窜入了巫马玉尙那该死的脸,暗道里的发生一幕幕在回转,似乎只要闭上双眼,他就会含着她的耳廓,撕磨着她的脸颊,说着“求我”。就连被吻过的嘴,也满是他湿软的气息。
脑子被那只大白兔涨得满满的,阿角霍然从床上弹起,捂着自己脸,已是滚烫不已。正想用手指去摸搓自己被他亲过的唇瓣,脑中顿时闪过,他握着她的双手去碰的下-身,炙热滚烫,像棒子一样。她突然很好奇,那是一个怎样的东西。因为在暗道里,周围漆黑,她未看见,只知道只要她一碰,他就很痛苦。眼眸在暗道中,透亮深沉,可为何他还是要让她去碰那处,最后,还......
阿角想着,心脏却是不由自主的跳得愈快。捂住自己的心口,似乎见到了哥哥,她都未曾这般过。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那水香阁的催-情药药效还没淡去?
想着有此可能,她立马下了床,就着月光,在桌上摸了茶壶,对嘴猛灌了几口。可,心口还是咚咚的跳得难受,一想起自己推开了巫马玉尙,骂着他的话,她全身皮肉叫嚣着难受。也不知,他是不是把她的气话当真了?
想着,又不对。她干嘛还去管那大白兔的心情?于是,又喝了几口茶水,擦着嘴角,已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客房,愤愤自语:“谁叫你们利用我的!本姑娘浪迹天涯也不回去了!”
这话刚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她一惊,立马窜到了床上,将被子捂在了脸上。
“阿角小娘子,可是醒了?”
“......”
“要是睡不着,刚才传来了水香阁武林集会的新消息,妳听不?”
“不听!这不关我的事!”
当被子里传出呐呐声音时,客房的门已经推开,男子倾长的身影落在床边,他伸手准确的隔着被子摸到了阿角的做心口。
“要是我说,琉毓生死未仆,子车珀被押入狱,妳的心会不会难受。”
“什么!”
看着女子霍然掀开被子,慌张错愕的眼神,南宫鸿嘴角轻笑。
“我骗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