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有些新奇地一页页地翻阅着,眼中慢慢地扬起了诧异。这是一本没有文字,纯粹用画来表现内容的日记本,有些粗糙的画画手法,可是却看得出画画的人是在很用心地画着。
“当然是我画的了!”史萱音很神气地耸耸鼻子,随即又担心地叫道:“喂,你可别翻破了,这可是我小学里唯一的一本日记画册啊!”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毁在他的龙爪下。
“怪不得,很旧了。”他的手,抚着那泛了黄色的页面,指着画册中的一个小人道:“这是你吧。”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她有些吃惊。第一次看她这本日记的人,从来没人发现过画册中的那些小人,哪个是她。
“这个小人的神韵很像你。”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抚着画中人儿的头发、眉眼以及身体的线条,那种轻柔的动作,宛如在抚弄着恋人般。
史萱音的老脸不由得又是一红,伸手想要抢回这本日记画册。
金澜的手指却又蓦地指向了画册中的另一个小人,眯起了眸子问道:“他是谁?”
她瞥了一眼,“哦,那个是陆凯啦!我和他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好不容易高中分开了,没想到又都考进了G大。这家伙明明知道我是新闻社的副社长,居然跑去参加别的社团。被我晓得了,我当然不甘了,于是和他光明正大地打了一场,把他拖进了新闻社。”
这绝对是她风光而陆凯窝囊地一次打架,不过陆凯进入新闻社后的“贡献”,明显比她预想的还要低得多,换句话说,她简直是招了个“废物”进新闻社,唯一的好处是让新闻社的人头数多了一个而已。
金澜静静地听着史萱音用着得意的语气说着她与那个名叫陆凯的男人之间的事,指甲,一点点地陷入那画册的纸中,
“还真是让人嫉妒呢。”他的薄唇,轻柔地吐出这句话。
“啊?”
“你的日记中有他,可是却没有我。”
那时候她根本就还不认识他好不好!史萱音才想开口辩解,金澜的手指却已经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莹润的指尖,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虎口处,把她的手一点点地执起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有一天,你会画我吗?把我画进你的日记里?”他的眼在注视着她,漆黑的瞳孔中,映的满是她惊愕的表情。
“这是我的脸……这是我的眉毛,这是我的眼睛……还有鼻子和……唇……”他的手指,带着她的手,一点点地抚遍他的整张脸。
温润,且有些冰凉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而他的五官……精致得即使如此近距离地观看,都无法找出什么缺憾。史萱音怔怔地任由金澜拖着她的手,抚遍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了他那如瀑布的黑发上。
长长的乌丝,柔顺若丝绸。她的掌心,感受着那丝丝的顺滑。
心神,又恍惚了。仿佛每次,他总是可以很轻易地吸引着她全部的心神。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的触摸,她似乎都在慢慢地熟悉着他,了解着他,甚至慢慢地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的脑海中,又一次地响起了易北北所说的话——
如果你可以爱上金学长就好了,否则的话,金学长便太可怜了。
若是她没有爱上他,他会可怜吗?这个高高在上,被称为四神之一的龙,会可怜吗?
她的眼,望进了他迷雾似的瞳孔,却连自己都得不出一个答案。
很多东西,如毒品,一旦沾上,就怎么都摆脱不了。
就如同此刻在卧室里,史萱音在金澜的“监督”下,拿着24色的彩色铅笔在白色的素描本上涂涂抹抹。自从上次被他看到她以前的图画日记,他便很强硬地要求,她每天必须把他画进日记里。
当然,史萱音是绝对没那么容易屈服的,所以在一阵讨价还价后,这一人一龙最终达成了协议,他必须高度配合她新闻社的采访,而她则必须每天画一篇日记,而且每篇日记中,都必须有他出现。
于是史萱音以超越二十岁的高龄,又开始重回小学时代,开始每天画日记的历程了。
只不过,这条龙绝对是一条吹毛求疵的龙!
“你把我画得太丑了!”白玉色的手指,敲在了素描本上。
“……”好,她改!
“我的嘴唇不是这样的颜色。”
“……”好,她换个颜色。
“今天我和你一起吃饭的事,怎么没画下来?”
“……”
靠!老虎不发威,他还真当她是病猫啊!“我不干了!”史萱音同志猛地甩下那彩色铅笔,气呼呼地瞪着身旁那个一直在指手划脚的某龙。
“这么说,你也不想进行什么采访了?”膝盖优雅地交叠着,金澜的闲适与史萱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威胁,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从她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明白他善于这一项了。所以她很张扬地翘翘下巴,“不采访就不采访!”大不了换成别的主题。
“新闻社倒社也无所谓了?”他继续凉凉地道。
“哪……有那么夸张。”她稍稍地犹豫了一下。
“音,你是真的不想画我吗?”莹润的双唇一张一合,流泻出来的语音充满着一种魔媚的调子。他的双眸幽深黑暗,视线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而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泛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情。
史萱音霎时猛地往后退开一步,柳眉一竖,摆出了一副防备的姿势,“姓金的,别想用美男计,学校里那些女人吃这套,可不代表我也会被你迷惑!”
“真的如此吗?我亲爱的主人……”吐气如兰,媚眼勾魂。天哪!他不去当舞男而来G大当学生真是太可惜了。史萱音终于有些体会到米亚依的花痴心情了,因为她现在也有种想花痴的冲动。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主人的话,就更应该听我的话了。”人家养只狗还能看家护院呢,她倒好,养只龙来虐待自己。
“你希望我怎么样听你的话呢?”他摆出很认真的模样倾身至她面前,“像这样?”他亲吻着她的秀发。
她翻翻白眼。
“还是这样?”他的唇,游移到了她的脸颊。
她抖了抖身上的肉。
“又或者是——这样?”他的舌尖刷过了她的唇角,那股他所特有的清新气息又袭上了她。
她的脸,终于慢慢地红了起来,她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开始回想起了那一次的深吻。和他的接吻……确实会上瘾,就如同毒品一般,尝了之后,还想再尝。一段时间不啃,就容易闹腾得慌。
尤其是——他那张水润润的唇,还这么大咧咧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咽咽喉咙口分泌的口水,何谓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动者,就是她这样的!
“一句话,要我继续画日记,你就别那么挑三拣四的!”她很突兀地甩出了一句。
他微微敛眉后,低低地道了一声:“可以。”
“我的采访我说了算,我要怎么采访你都要配合!”她继续得寸进尺。
“也可以。”
“那如果我要吻你,你也会说可以?”她反问道。
他扬扬眉,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嗯,可以。”
既然对方都答应了,她没有理由不占便宜吧……呃,当然,按照传统意义上来说,吃亏的貌似是她。
于是乎,史萱音很爽快地伸出了她的两只咸猪爪,爬上了金澜的面颊,她的唇贴上了他的唇,慢慢地舔,细细地啃……唔,带着清新的气息,果然如毒药般让人沉迷……
没由来地,她喜欢和他接吻的感觉,会给她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飘飘然,估计就是形容此刻感觉的词儿吧。
她吻着他,占据着主动的位置,仿佛只有这会儿,她才可以感觉到,自己是他的主人。而他,则摆出了一副任她欺凌的姿势,在她的撩拨下,轻轻开启着双唇,使她的小舌顺利地进入了他的口中,回应着她生涩得要死的吻。
“金澜,你是真的想要我的爱?”片刻之后,她微喘着气,依然感觉意犹未尽。
“对。”他的长发和她的短发,几乎缠在了一块儿。
“那你爱我吗?”
“兽都会爱着它们的主人。这是宇宙的法则,没有兽可以逃离开这个法则。”
“是吗?”为什么她老觉得怪怪的?
……
次日的清晨,某女再次狼狈地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她终于明白是哪儿怪了!
双眸死死地瞪着躺在床上的睡美男,史萱音不甘心地死命扒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金澜,我就知道,我绝对是被你踹下床的!否则没道理你一来,我就会滚下床!还我被子!还我枕头!丫的,我的熊饼干呢?是不是你吃了?”
兽爱着主人真的是宇宙强大的法则吗?为啥放到她和他身上,就完全走调了呢?
走调归走调,臀部上的淤青貌似退了来,来了退,周而复始地循环着。而金澜,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变成了一种习惯的存在。
所谓的画画日记已经连续写了一个礼拜了,他也真如他所答应的,没有再挑过什么刺儿了。而她,在不知不觉中,也把吻他当成了一种习惯。
所谓的蓝颜祸水,那是形容他的,所谓的丢盔弃甲,那是形容她的。
总之,就连史萱音这向来粗的神经,都能感觉到自个儿对金澜越来越不一样的感觉,仿佛是……有点心动了。
“如果我说,我对金澜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你会不会吃惊?”蹲在学校行政楼外的树阴下,史萱音双手托着下颌,而米亚依则忙着吃她的冰淇淋。
今天是各大社团抽签的大日子,除了社长之外,其他人一概不得进入抽签的会议室,所以她们只能在这里等待着第一手消息。
“不会。”米亚依很肯定地摇摇头。
“为啥?”吃惊的人反倒是史萱音了。
“这么一个帅哥美男,成天在你面前晃悠着,要是你没感觉,那才叫奇怪!”米亚依说着自己的结论。
似乎……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