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如收回看向楼下街道的视线,扫了陆书皋一眼,微微皱眉道:“既是如此,也不必为难他,青霜,放他走吧。”
青霜虽然觉得不妥,可是主子的吩咐她不能不听,便瞪了陆书皋一眼道:“滚!”
陆书皋当然想走,可是他这会儿浑身酸软难当,怕自己遭了暗算,便呐呐道:“是,小人这就走,可是小人动弹不得。”
青霜没好气道:“少装样子,过得一时三刻自然无事,还不快滚。”
陆书皋见戏做的差不多了,才扶着墙一步一步挪着走开了。
青霜并没有关上门,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直到陆书皋艰难的下了楼,她方才将雅间的门关上,来到沈倩如的身边说道:“三爷,那人分明是在扯谎。”
沈倩如淡淡一笑道:“我知道。”
青霜惊愕的问道:“三爷您知道?那您既然知道如何还让奴婢放了那人?”
沈倩如浅笑说道:“方才上楼之时,此人就坐在楼下西北角用饭,所以他一定在说谎。可是就算我们知道他在说谎那又如何?硬拆穿他的谎言?就算是他在门外窥探我们,也并未犯王法律条,我们奈何不了他的。再者说我们是出来吃饭的,不是出来找麻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青霜犹自不满的说道:“可是三爷,若他是杀手怎么办?”
采薇此时掩口笑了起来,青霜瞪了她一眼,采薇脆声道:“我的好姐姐,若他那样的人是杀手,那姐姐岂不就是天下无敌么,就凭我这个不懂武功的丫头的眼力,都能看得出他身上没有武功的。”
青霜面上微红,伸手戳了采薇的额头一记,笑问道:“看把你能的。”
沈倩如看着两个丫鬟笑闹,轻描淡写的吩咐道:“青霜,你去吩咐咱们的人暗中盯一盯这个张本仇,若没有事便也罢了,倘若有事,便要立刻将他控制起来。”
青霜立刻收敛笑容,低低应了声“是”,便立刻出去安排了。不过盏茶工夫,青霜便回到雅间之中,向沈倩如回禀道:“三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再说那陆书皋下了楼,慢慢挪出得意楼,挨着墙角坐了一会才缓过点劲儿,他再站起来便直奔距离得意楼不远的一家小药铺。暗中盯着陆书皋的侯府亲卫跟着他进了药铺。
“掌柜的,我家里闹耗子,你给我包点耗子药。”陆书皋站在柜台外有气无力的说了起来。
那药铺掌柜一听这话,便立刻命小伙计将耗子药包了手指肚大小的一个小纸包,然后对陆书皋道:“客官千万小心,这耗子药毒性强,千万不要让人误服了。”
陆书皋忙问道:“掌柜的,这药人吃了会死?”
药铺掌柜立刻正色道:“这药毒性可强,指甲盖大小的一点儿就能毒死头牛。”
陆书皋心中暗喜,忙付了钱将药包揣好,他觉得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一些,便急急忙忙出了小药铺。
跟踪陆书皋的侯府亲卫见此人买了耗子药,还问会不会毒死人,便越发加了小心,一路尾随着陆书皋到了得意楼的后厨。
得意楼的后厨此时忙碌不堪,传菜的和小二往来不断,招呼沈倩如她们三人的那个小二正冲着大厨叫道:“胖叔,楼上集萃轩的鸭子您可精心着做,那位爷出手大方,他吃中了您的菜,必定重重打赏……”
穿着个对襟坎肩儿,赤着两条胳膊的大厨高喊了一声:“知道,正给那位爷做,再有一刻就全得了,就擎好吧!保管他吃了这回想下回喽……”
陆书皋一听这话暗道:“天助我也,只要在这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那沈倩如就必得去见阎王。”
一时菜得了,传菜的小工将盘子一一摆入托盘,向外高声叫了一句:“集萃轩的菜齐了……”喊完这句,厨下的大师傅喊了起来,传菜的小工便忙忙跑回后厨了。
招呼沈倩如的那个小二便赶过来准备上菜。他急匆匆走过来,忽然觉得好象踩了什么东西,硬硬的怪硌脚,小二挪开脚低头一看,不由的喜上眉梢,原来硌着他脚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小块碎银子,瞧着怎么也得有一分多。小二忙蹲下来假装提鞋子,将那一小块银子捡起来塞进了绑腿之中。
就在传菜的小工跑开,小二这一捡一塞之间,陆书皋飞快的将准备好的耗子药弹入菜中。那药面儿沾着菜便立刻溶化,压根儿看不出被加了药的痕迹。
陆书皋得意的一笑,收回手便要离开,就在他将要转身之时,一双手似铁钳一般牢牢的锁住他的双肩,继而一个炸雷的声音在他的耳朵响起,“你在菜里加了什么?”
这声音不独陆书皋听到,那贪小便宜捡银子的小二也听到了,两人俱是一惊,陆书皋立刻摇头失口否认道:“没有,我没有在菜中下药。”
拿住陆书皋双肩的人正是侯府亲卫,是被霍大海派来保护沈倩如的十六名卫士之一。方才就是他一直跟踪陆书皋,将他的所做所为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二吓的变了脸色,冲到那侯府亲卫身边叫道:“这位爷,您看到他在菜里下药?”
侯府亲卫冷着脸道:“自然。”
陆书皋拼命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下药。”
侯府亲卫冷声道:“你即没有下药,小二,拿筷子来,让他把每样菜都吃一口,若是没事爷就相信他没有下药。”
陆书皋吓的面如死灰一般,那可是耗子药,一吃就会死人的。
小二瞧着陆书皋脸色灰白,当下便相信他一定在菜中下了药,这小二倒不笨,他立刻说道:“这位爷,麻烦您看好此人,小的这就却请掌柜的。”
侯府亲卫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拿住陆书皋的双手暗暗动劲,疼的陆书皋浑身直打哆嗦,正欲开口喊叫之时,那亲卫冷冷说了一句:“敢叫,爷立刻把菜塞到你的嘴里。”
只这一句,便成功的威胁了陆书皋,他尽管哆嗦的象在筛糠一般,却硬是没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