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欲裂。
头顶的天花板似乎在转动。我闭上眼又睁开,眼前多了一个面孔。
充满阳光的微笑,很温暖,很真切。
如果我还是未死之前的我,我会无限信任他,甚至爱上他。
只是。
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挣扎着坐起身:“天戈,这是哪里?”
“无名地。你在大街上晕倒了,我不能进入盟军,所以把你带这里来了。”
我迎上他关切的目光,又想起矿脉的事情,我答应给他提供矿脉的信息。
“所有流在外面的矿脉地图都是假的,真的都在科研室,可是我没有权限,不能靠近。”我说。
我以为他会皱眉头,然后让我抓紧机会。可谁知他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微笑的点头说:“你没事就好!”
靠!难道我们的对话有时差?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微笑的说道:“你去了许愿坛,有什么收获?”
这语气就如同人间最寻常的老友见面聊天,喂,这趟去西藏有什么感想。
虽平淡无奇,还充满关切和兴趣,可是于我,如同在心中炸起了一个响雷。
什么收获?地图当然不能告诉他,那么还能说什么?三生石吗!
想到三生石我就说不出的难受。我以为我和安碧城才是从古到今的一对。可是看到那“天戈和碧落”我就知道,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因果。我忍不住脑补,难道我和天戈才是真的一对?然后安碧城是小三?
不,绝不可能。
虽然我没有记忆了,可是我的灵魂告诉我,对安碧城的感觉都是真的。
我喝了口水,装作坦然道:“收获很大,第一次进了地狱,看到了好多不曾见过的东西。心灵很震撼。”
天戈温柔的笑着,示意我继续。
于是我继续:“有很多场景,迄今不愿意回想。”
当然不愿意回想,地狱的一切都与我来说都极其不舒服。当然除了单利鬼王和月慕尊者。
“你去过三生石。”他突然开口。
虽然我心中已有防备,可是听他这么直接,我还是有点抵触。
“你怎么知道?”
他的笑容突然不在那么阳光和温柔,似乎有一些狡黠。
“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我心中暗暗比了个中指,微笑道:“是啊,去过了,看到好多鬼魂往上刻字,觉得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这几个字从他嘴里逸出来的时候,我听出一点点生气。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很快他的眼神虚浮起来,那微微生气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嘴角还挂上浅浅的笑意。
他一定不是在看我。
果然。
他似突然回神一般,看着我骤然开口:“我知道你看过三生石,你不必介怀,因为我写的是碧落,而你,只是苏荷。”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起身,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帮我拿到地图。你从来都是苏荷,是我一厢情愿了。”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花,“这花你喜欢就拿去,不喜欢就扔掉吧。”
那是一大束碧海情天。是鬼域才特有的花,花语深情相守。
曾经听易北方说过,他说买这花需要预定,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而且这花的根茎叶都可入药。并且这花不是寻常人能买的起,权贵才有这个财力。
权贵?
我想了想,拿起花去了易北方的小店。
易北方看到这一大捧碧海情天,惊讶的下巴要掉。
他说,指挥官果然财大气粗,这么一大捧。
我说这是天戈送来的,你不是说权贵才能买到吗,天戈是鬼域的黑户,所以……
话到此,易北方已经全然领会:“好的,我去打听打听,有消息告诉你。”
我点点头,顺便问了一句:“这花能做什么药?”
他头也不抬的一边打理花,一边回道:“迷幻剂,******。”
……
我去后院看了奶奶,她给我把了把脉。原来晕倒是因为我体内气息不稳。并非有人想害我。然后奶奶给我了我几颗药丸,说是可以滋养身体。
告别了易北方和奶奶,回到基地已经是下午。
刚进门,就看见布林神色紧张的对我说:“夫人,指挥官让您一回来就去办公室找他。”
“什么事情?”
“不清楚,但是貌似很严重。”
**
安碧城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安碧城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上,雷沐风和岑寂分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愁眉紧锁。
看到我来,他们二人起身点头示意。
安碧城开门见山:“科研室有内鬼,矿脉地图和研究方案被泄露给三界了。”
雷沐风补充道:“妖王阁下,矿脉的位置基本和您残魂的位置重合,三界拿到消息,估计很快出发,如果他们误打误撞,破了您的残魂,那么您就无法重生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似乎要炸开。
千头万绪涌入脑中。
矿脉和残魂在一起?难道……
天戈的脸又在我脑中闪过,他说不指望我能帮他拿到地图,其实是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
可是如果不希望我得到残魂,那为什么又让我借尸还魂。直接不给我新生的机会不是更好。
“在想什么?”安碧城开口问我。
我……
有人敲门:“夫人,您的电话,2号线。”
我走过去,接起电话,是易北方,他很得瑟的说道:“嘿嘿,你托我的事情办好了,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立刻会意,他说的是碧海情天的幕后买主。
我迅速的看了屋里正看着我的三个人。淡淡笑道:“你想要什么都行,不过你这个药效实在太快,我现在忍不住想去个卫生间,等我回来再说。”
电话那头,易北方愣了片刻,立马会意:“去吧去吧,我这药童叟无欺啊。”
说罢我在那两个人极其不自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卫生间逗留了片刻,然后告诉凯墨:“告诉指挥官,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
布林看到我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回来?”
“家里的电话有监听吗?”
“没有。”
我抓起电话拨给易北方。
“是谁?”
易北方很小心,压低了声音吐出三个字:“雷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