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的书房,在一片竹林当中。
我进门,他刚落笔。见到我,微微一笑。
今天他带着遮眼的面具,既显得神秘,又不失俊美。这么看着,我突然想起了月慕尊者。她是黑纱掩面,露出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脑中忍不住的脑补起来,要是他俩是一对,还真是一对璧人,两个人有才又有貌!
流光张口问道:“她还好吗?”
我一愣——谁?
突然福至心田:“你说月慕尊者?”
流光微微一笑,点点头。
什么情况,不是应该先问我顺利不顺利之类的吗!
哦!我突然了如,凑上前去,嘿嘿笑道:“很好,很好,她很好,还和我聊三生石来着。”
嘴上应付的回答着,可是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流光,看看能不能扑捉到一些小情绪。
静静了看了一会,流光却没有大的异样。
我心头暗忖:小样儿,还藏得挺深沉!
于是我嘴贱的问道:“你和她什么关系?这么惦记她?”
流光也不隐讳,直言道:“朋友!”
“切,别逗了。你这么个关心劲儿,可不止朋友这样简单吧。”我贼贼的笑着。
流光淡然道:“我对你的关心可超过她了,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这正是我想问的呢!
既然都说到了,也就不要避讳了。
于是我开口问道:“对了,正要问你呢,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可别趁着我没记忆,随便说个骗我玩啊!”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过好几种可能:
朋友!这个关系很广泛,也很牵强。表面看上去,是朋友,不假,可是很多时候,他给我的感觉比朋友更亲切,所以直觉不会是朋友这么简单。
男朋友?
这似乎也不可能。对着安碧城,我有时候还有些心猿意马。但是对着他,我却丝毫没有冒犯之意。甚至还有崇敬的感觉。我相信我的灵魂不会骗我。
亲人?
这是我最不敢想的关系!每每想起这个词,我心中总有一丝激动和忐忑,那感觉就像是中了五百万。我在世的亲人不多,只有奶奶。如果真的是我的亲人……哦买噶!我几乎要开心的笑起来!
他静默着站在窗边,侧头看向我。只是面无表情。
很久才平淡的说道:“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希望?
希望这个词太矫情。更何况希望有什么用?
我说希望你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吗。
人世间还有那么多的兄妹情侣,他们希望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可是希望了就不是兄妹了?还有那么多被小三拆散的夫妻,他们希望家庭和睦,可是希望了就能和睦了?还有那么多望子成龙的父母,希望孩子有出息,希望了孩子就出息啦?
所以……
我摇摇头:“从来没有希望过。”
他薄唇轻扬,一语中的:“是不敢希望吧。”
我被他说的一愣。
被人识破的感觉真心不好。仿佛赤身裸体被人观赏,害羞的无所遁形。
这个话题我已经完败,所以,下一个!
“对了,你找我来什么事情?不会就是问月慕尊者吧?”
他静了一瞬,说道:“你离重生还有一段路程,三界的人正在到处找你,他们也会不遗余力的阻碍你,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只是还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
他立在窗边,闻言转头,“你说。”
“我去见月慕尊者的时候看到了三生石,那上面刻着‘天戈和碧落’难道碧落和天戈曾经是……”。
他静静的开口:“我不知道。”
回答的干净利落。一下子阻断了我的任何猜测。
他又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没价值的事情不需要追究。你更应该珍惜眼前人。”
安碧城么?嗯,珍惜他是应该的!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恭恭敬敬对流光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打算离开,就听到他温柔含笑的声音传来:“任重道远,时刻小心。”
我嗯了一声:“谢谢你,流光。”
他也嗯了一声回到:“不客气,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我惊讶的转身,他已不在窗前。屋里也是剩下我一个人了。
***
出了许愿坛,我的银环终于有反应了。
其实是刚刚出了许愿坛的地界,我就迫不及待的敲着镯子找安碧城。
他低沉悦耳的笑声传来,让我很安心很安心。
我兴奋而疑惑的说:“安碧城,我重生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呢?”
正说着,布林递上来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碧落亲启。
我的脑中突然闪过流光落笔的情景,他金色的面具下,带着些许淡淡的笑容,那感觉似回味,似郑重,似不舍……
布林:“夫人?”
嗯?
我抬头看他,才想起手中的信。
他说:“这是临走前黑袍给我的。”
我已经了然,打开了信封,里面画着一张极为复杂的——地图?下面还附着一句话,那意思告诉我,我剩下的残魂都在这里。
我就说,别人要实现个愿望都搞的半死不活。我怎么就这么容易,还遇到鬼王和护法的加持。
想来除了流光的帮助,还有一部分需要自己努力。
回到连大哥的客栈才知道,他和柳柳已经回来了。
我去了柳柳的茶馆,她一见到我,几乎是激动的不能自己,直接跪下身体几欲扑倒。我平生第一次接受如此大礼,一时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布林能耐,扶起她后安慰了几句,才解了尴尬的局面。
柳柳请了连大哥夫妻一起来为我践行。既然都说是践行了,邀请他们去鬼域定居的想法我就没有说出口。
幻娘席间一直埋怨自己:“我真是眼拙,当年我还见过妖王殿下呢,不知怎么的,这次都没认得出来……”
柳柳也拼命的点头,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谁知杜克个****说话了:“那是因为现在的妖王没有以前的好看!你们当然认不出来了。”
一句话,说的席间一时间寂静无比。大家举着筷子,端着杯子的手都静止不动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看看我。
我也笑了:“杜克说的对,确实如此。”
连大哥见势接上话头:“殿下现在这样最好,太过美艳也不是好事。”
这意有所指的样子,挠的我心里痒痒,太过美艳?想必曾经的碧落是美艳的厉害。那如此看来,现在我真是乏善可陈啊。
连大哥举起杯子说道:“来,敬我们的殿下重生。”
我也举起杯子:“谢谢大家,以后别殿下殿下的,就叫我苏荷。”
布林:“是,夫人。”
杜克:“是,大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