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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日沉西山,红云浮动,近水远山,寒鸦低飞,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她,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已有个把时辰了。

她向来乖张任性唯我独尊。不曾一个人承受过什么,向来天塌了还有她那个小侄子顶着。可是如今为她顶天的小侄子“塌”了,那她该何去何从?

留在别院,她最看不得就是那些生离死别了,再加之这回的主角又是她在乎的小侄子教她如何能看下去。不如逃的远远的好。只是人是逃离了但是心还是记挂着怜若,怜若是皇甫紫衍唯一爱上的女人,这一点皇甫瑶是再确定不过,因为她也是皇甫家的人,自然是知道皇甫家一生只会对一个人动心的传统。像是她的爹虽然因为一些个别原因与她的娘有了她,但是她知道爹是从来没有在娘的房间过过夜的,娘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二夫人而已,而她的爹一直深爱着当年离家出走的大娘,虽然大伙都没有说,大哥与大嫂更是将她疼如心坎,但是她还是隐约觉得大娘的离开与她和她娘是脱不了关系的。

“希望小衍不要做什么傻事。”皇甫瑶很清楚若是怜若真的无救之后,她的侄子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是不会放手的。皇甫家的这种传统不知是好还是坏?

“既然担心为何不回去看看。”远远就看到她一脸落寞的呆坐于此,本是打算绕道离开的,毕竟他们的关系向来僵到不行,但不知为何双脚就是不听使唤的朝她走去,如同此刻,就连他的嘴巴也不是他的了,竟然会主动向她开口说话,真是见鬼了。

“你怎么?”怜若之于他不是胜过自己的生命吗?那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怜若的毒已经……解了。可是若是解了,他的眉头为何还是皱着的?这不像是凤蓝寞会做的事?

“玄无心说是有办法,虽然我觉得不是很行的通,但——”毕竟现在他们毫无头绪不如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

“你也是因为受不了是不是?”那种氛围会将人活活逼疯的。

“你的大侄子说是要陪着怜若去。”凤蓝寞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她这个身为姑姑的女人能去阻止皇甫紫衍过于偏激的行为,怜若是什么人他会不清楚?他们这么做只会叫怜若死不瞑目而已。原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啊!凤蓝寞原来你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血啊!

“也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这家人绝对是疯了,但是为了紫衍好,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不然……”那些话叫她怎么说,她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啊!

皇甫瑶嘴角那抹嘲讽真的很刺凤蓝寞的眼睛,只是他同时也知道她的心到底是有多痛,因为现在他们是一样的。最亲最在乎的人有难但他们只能远远地观望帮不上任何的忙。

“怜若初到幽谷的时候才不过十岁,但是那时她的眼神却悲绝的教人心碎。我那时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属于她年纪该有的快乐还给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毫无办法。这次出谷也是我怂恿的,若是没有我的好管闲事,也许此刻她还好好地守着她的石屋她的云海。”到底什么是“为她好”?从怜若中毒后蓝寞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以前他总是希望怜若能照着自己为她安排好的走,可是这真的是最好的吗?还是一直以来没有变的只有自己?

是了。怜若已经不是以前的怜若了,皇甫紫衍出现后,怜若脸上的笑开始多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毫无笑意的微笑了,而是发自内心的笑。他不是早就发现了吗?所以才会闹别扭的不想搭理怜若,可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若当时他也在场的话,说不定怜若就不会中毒了,可是人生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个如果?

“你应该很喜欢她吧。”皇甫瑶开口问道。其实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不是。

“是啊。可是以前怜若的心底装着玄无心现在则是装着皇甫紫衍。而我对于她来说永远不过是伙伴是朋友而已,永远不会再有其他了。”就是因为看开了所以才会回来,可是迎接他的却是……

“你——”想说些什么好安慰他,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这个时候也许不说话是比较好的吧。皇甫瑶这么想着。

“你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假装洒脱?”一个清脆悦耳的娇甜女声突兀的响起,一眨眼间,皇甫瑶便看到一个美的脱俗的女子半挂着凤蓝寞身上,很不雅观。简直就是将那女子的脱俗破坏殆尽。

这个女子是谁?可以看出蓝寞对于她并不陌生,不然他不会任由那个女子就这么挂在自己身上。当然他此刻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就是了。

“你怎么来了?”轻轻地抚上她那如娟秀发,蓝寞问的极为温柔。不过他那略显不甘的眼神却没有逃过皇甫瑶探究的眼神。

“难道只准你逃家啊!你真的太不够义气了,走也不跟人家说一声,你知道吗我差点没被大哥给念死。”双手犹如八爪章鱼一般紧紧地攀附在他脖子上,凤小天可不想再被抛下第二次了。

“先下来。”,想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却没料到这丫头是连一点力都不肯松。

“小天——”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先妥协:“回去我就找季阳好不好?”

“不好。”信他,还不如信自己。

“怜若出事了,我必须要回去看看她。”蓝寞知道她一定知道了,所以才会来这里找他的。只是他这个姐姐什么时候也会用脑子了,还是她身边又……但愿那只是他多想了而已,不然他真的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怜若的吗?”结果就是命悬一线。凤小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后,便放开了他。

“我——”

“我知道一定是无心突然出现,你深觉自己没有资格与他比较所以就打算放弃了是不是?”瞧。她多么的聪明。

“小天,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次是谁陪你出的谷?”若真的是他想的那位的话,那么怜若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我学你离谷出走的啦。”什么意思,好似她是个废物一般,出个谷就必须要人陪着。她很不高兴的嘟着嘴,决定不再理会自己这个弟弟了。

“小天?”无奈啊!“我错了,好不好?”他从来没有对她认过错,一般只会将她气的半死之后然后风淡云清的离开。

“亦云啦。”她能出谷是很高兴没错,但是一得知要与她一同出谷的是大神祭后,凤小天就整个恹掉了。不过这一路走来,凤小天发现其实亦云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的可怕。但是离不怕他还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的。

“亦云来了。”不是月神而是亦云。那么怜若是不是就有救了。

“亦云要我告诉你,怜若就交给他好了,而你现在必须要和我一起回谷。”其实最可怜的不就是她,好不容易出个谷,可是什么都没有玩过就要押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回谷复命。

“小天,你甘心?”有亦云在,怜若他也就放心了。

“不甘心,怎么办?还不是你害的。”

“反正出来了,何不玩够了再回去?不然多不值得是不是?”

“你想叫我被大哥念死是不是?”凤小天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你和我都不想继承,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顿骂的,反正都要骂了为何不玩够了在回去领骂。”他总是有一堆的歪理,而凤小天向来迷糊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也对啊!”果然被他说动了。

“所以你的决定?”蓝寞没有亲眼见到怜若安然无恙是绝对不会放心的。何况还有那个欧倩文他帮怜若处理的。

“好啦,反正到时候大哥说话的话,我就说是你这个坏蛋带坏我的。”反正有事弟弟服其劳就是了。

“是是是,谁叫我是你弟弟呢?”蓝寞很是认命的附和。

而凤小天却是在心底偷着乐。大哥不愧是大哥!

“你们是姐弟?”皇甫瑶很是惊讶。她还以为那个女子是……

“小天,这个是皇甫瑶,这是凤小天我的双胞胎姐姐。尽管长得不像。”

那如神般的男子到底是怎么出的手?别说是沈赫就连他这个受制于人的当事人也不是很清楚。唯一能够知晓的就是他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敌意,不然不会只是将他点穴而已。对于他来说要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尽管这个事实并不怎么叫人开心。

那将皇甫紫衍轻易制服的不是别人就是亦云——幽谷至高无上的大神祭。

“莫月先生?”沈赫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随后而到的男人。莫月山庄在这个江湖是什么地位根本不用说的。此刻他随着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他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少主如今受制于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很显眼。”亦云挑眉,这一路行来也都亏得他这个莫月先生的名号,至少事倍功半许多。

君无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这个男人是夜舞的兄长是在三天以前,所以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是很了解。

“莫月山庄是要与阎梦世家为敌吗?莫月先生?”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沈赫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当年江湖上有谁不为莫月先生的深情所动。他也曾一度以为这个男人至少与时下江湖那些个名门正派是不同的,可如今一见还真是失望透顶。

“亦云。”君无言并没有回答沈赫的质问,而是看向自己的大舅子。他在江湖这么些年知道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实际行动比较有效率。

“怜若。”若不是算出怜若此行有死劫,他怎么可能会出谷?亦云是什么人?整个幽谷最高的掌权人,就算是谷主也要看他脸色行事。尽管那个不怎么负责的谷主一直将自己的分内事丢给他做。

“他是幽谷的大神祭。”就连寡言的君无言也不得不开口为他解释。

“你们是为了怜若姑娘的毒而来?”沈赫不是很确定的问。毕竟怜若中毒之事他们并没有宣扬,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是的。”亦云点头,然后直接越过沈赫,朝内室走去。他只是远远的看了怜若一眼,“玄无心人呢?”

亦云不免头大,一群只会给他找麻烦的家伙。

“玄大人拿解药去了。”沈赫本能回道。

“胡闹。”亦云低咒一声,便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不准进来。”

“哐——”的一声,门就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君无言上前将皇甫紫衍的穴道解开。只一眼他就看出他对怜若用情很深。

“有亦云在不会有事的。”他不是一个多话之人,但他很清楚皇甫紫衍现在所受的煎熬。当年的他不就是如此的。

“他?”幽谷的大神祭,若是真的愿意出手相救的话也许怜若真的有生还的可能,但是他真的是吗?不是他不相信君无言的话,只是江湖上谁人不知幽谷大神祭是不能离开幽谷的,就连当年他妹妹命悬一线之时他也没有出谷相救。如今这个男人却是自称大神祭,很难不叫人怀疑。

“他是。如假包换。”君无言淡然笑道。

“为什么?”

“因为他是大神祭,幽谷之人有难他不会不帮。”当然他这次出谷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没说他也没问。这不关他的事不是。

陈齐背着玄无心乱闯了进来。他是心慌意乱了才会在这种时候将玄无心再次背回皇甫别院,若是以往他是不会这般的。

君无言只是出于好心的扶了一把眼看就要摔倒的陈齐,但在看到玄无心之后到是愣了一下。这张脸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只是在哪里见过?他是一个记忆极佳的人若是见过是不会轻易忘记的,但是这张脸他却说不出所以然。

所以他接过玄无心并下意识地为他好了好脉,这个毒果然不简单,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内力由此深厚的高手侵蚀的如此厉害,饶是君无言也不得不惊叹。他在想若是这毒教风若言碰上了不知道他要兴奋成什么样子?

“欧倩文没有解药。”陈齐气喘吁吁地将这个事实说出,尽管他恨不得这是一个谎言。至少这样他还不至于绝望。他找遍了整个天云城的大夫,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无药可救。气的他砸了几家药铺医馆之后还是回到了这里,他真的由衷希望有个神人出现能救下他家大人,这辈子他甘愿做牛做马以报他的大恩大德。

“你家大人会没事的。”沈赫不知道那位大神祭将会如何帮怜若姑娘解毒但是莫月先生说有救就是有救,他相信莫月先生。

“你们有解药。”陈齐就同是一个快要溺毙的落水者突然看到一块浮木,很是激动。他家大人有救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不是。

“应该吧。”毕竟这个事他也说不准。只能说但愿那个大神祭真的同莫月先生说的那般厉害。至少这样不但救回了怜若与玄无心,连他家少主也能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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