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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欧家派人前来求见,沈赫虽不想让怜若与欧家再扯上什么关系,但他不是本人无权代替怜若回绝,于是只好叫人将这件是告知正在静养中的欧怜若。谁知却在半路遭到蓝寞的拦截。

凤蓝寞大咧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用沈赫介绍就知道那个坐在右手边的老家伙就是欧家派来的人。

“凤公子?”沈赫不见怜若的身影,于是问道:“怜若姑娘不愿来吗?”若是这样是最好。少主不在,他要为少主照看好怜若。

“怜若方才服下药后便睡下了,你也知道那毒差点要了若若的性命,现在她难免虚弱了点。”而罪魁祸首的欧家居然还敢登门造访,是不将他幽谷放在眼里还是料准了怜若的心软。这一次他们休想再伤害怜若分毫。

“三小姐还好吗?”一旁的老者再也坐不住了,明知这样有失礼仪,还是上前询问道。

“托福,暂时死不了。”凤蓝寞嘲讽道:“看来是要叫你们失望了。”那副焦急的样子演的真是逼真,若不是早就知道毒是那欧倩文下的,蓝寞还要庆幸,至少在欧家还有关心怜若的人存在。

“这是千年灵芝和天山雪莲,是给三小姐补身子用的。”老者对于蓝寞的讽刺毫不在意,唤来随身小厮将欧家最为珍贵的宝药献上。他们有敌意是应该,毕竟三小姐如今这般是欧家理亏在先。现在他只求能为三小姐调理好身子——毕竟这是欧家欠她的。

“拿回去吧。我们消受不起。”千年灵芝?天山雪莲?怕是怜若服下后不是救命良药而是地狱丢来的催命符。

蓝寞已经无法维持表面的客套,若是这个老家伙再不识相早点离开的话,别怪他不知道什么是敬老尊贤了。

“这是欧家的一点心意。”老者不放弃。

“心意?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天云城是欧家的地盘,这别院是阎梦世家的别院。你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怜若不问世事十年之久,能有什么仇家?那几个杀手不过是拿人钱财,会为了怜若花上重金前往西域购来世上少见的奇毒?不要当世人都是笨蛋,欧家。幽谷之所以还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看在怜若的份上,不想她大病初愈就要面对这种教人心寒之事。你真当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怜若今日所受的他日我幽谷定当要以千百倍要你欧家来偿还。”蓝寞每说一句就朝老者逼近一步,若不是他的理智尚还存在一点,现在他定会毫不犹疑的将这个老家伙丢出大门。

若不是为了顾及怜若,今日他非要这老头血溅当场不可。

老者——欧翔退无可退之下跌坐会椅子上。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可说毫无血色可言,唇瓣甚至不住的在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了的,这男子会手下留情看来是看在怜若的份上。他知道这点,本该识相的告辞。但是他今日前来并非只是为了慰问怜若,此刻他身上所背负的是欧家庄上百人的生计,所以他怎能放弃?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他也不能无功而返不是。

“不管怎么说怜若是欧家的三小姐是正统的继承人。”他白着脸回道。

“正统继承人?”闻言,蓝寞不怒反笑:“那么敢问欧家,当年怜若差点死在欧倩文那女人手中之时,你们在哪里?一句病逝不是就将你们轻易打发了吗?若你们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在乎怜若这个继承人,你们为何连尸首都未见一面就承认那躺在棺材里的就是你们欧家的正统继承人?”蓝寞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留在这里跟这个老头废话。

“那是——”

“是什么?是你们认为欧倩文说的一定是事实?还是你们认为一个年方十岁的小女娃就算继承了欧家也毫无意义,不如顺势叫欧蒙当上家主,至少欧家能守成不至叫江湖同道小瞧了去?”当年之事孰是孰非本不该再来计较,他也懒得与之计较,只是这老头的算盘打的未免太好,怜若现在的身份岂是一个欧蒙能比拟的,于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打着为欧家好的名号前来找上怜若。如果当年他们不要那么过分那么看在他们是怜若家人的份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些人实在叫人失望,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当年欧倩文的计划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

面对蓝寞的指责,欧翔无法反驳。欧倩文的野心之大他们这些族中长老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当他们想要插手时,当时的家主已经病逝。怜若是个聪颖的孩子,这点他们毫无疑问,只是对于家主来说她难免太过年幼,本是打算叫欧蒙暂代家主之位直到怜若成年。可谁知不到三天便传来噩耗说是她随着自己病弱的父亲而去了。他们也曾怀疑那是欧倩文为了得到家主之位下的毒手,但是死无对证,欧倩文又以死者为大等理由将她草草下葬。万般无奈之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谁又能料到本该在十年前就死了的孩子现在不但活着而且还是幽谷谷主极为疼爱的弟子。

欧家这几年过的并不好,欧倩文日益壮大的野心不但没能将欧家变的繁盛,反而日渐没落。此时怜若的出现无疑是他们的希望。再加上现在的欧家已经是无主之物,现在的他们需要怜若。已经没有选择了。

“若现在的怜若不是幽谷谷主的弟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你们还会如此积极地想要她来继承家主之位?”蓝寞不再紧逼于他,而是退后几步,冷眼看着他。

欧家是死是活与他无关,怜若向来心软,也许叫他们几句好言一哄就将那烂摊子往身上揽了。有他凤蓝寞在,欧家做梦去吧。

“当——当年——”欧翔想要辩驳几句,但目光一触及蓝寞洞悉所有地冷然双眸后,便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说的没错,今日怜若若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欧家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多年前已故的三小姐。不是欧家现实,而是如今的欧家需要靠山来支撑起被欧倩文弄的千疮百孔的家业。百年基业他们眼看就要毁在这一代手中了,叫他们如何不焦急。

“你回吧。”蓝寞下了逐客令。

“可——”有件事至少也该告知于怜若。他认为怜若是有权知道的。

“欧蒙知道欧倩文再度下杀手后,便不顾一切的与欧倩文同归于尽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厚着脸皮希望怜若能重掌欧家的原因。

盛夏,酷暑。

曙色初露的清晨,一晚无眠的怜若打开房门,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深吸口新鲜的空气,烦躁的心情稍稍缓解。

这几日蓝寞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她,若不是了解他定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怜若真要以为自己死里逃生后本就差到可以的人缘更加的差了。就连最缠自己的蓝寞都避不见面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怜若自然知道欧家长老曾经到访之事,不过却是连她面都未见到就被蓝寞打了回票,也知道她那二叔因为自己与姑姑同归于尽了。说实在的,得知这个消息后,怜若很是平静,死的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了但是她却是连丝毫的伤感都不曾有过,只是有一点点的遗憾。但是遗憾什么?怜若现在也不是很明白。

不过,因为欧倩文的死,她心中的结也就不药而愈了。看来是时候离开这天云城了。只是还是有点舍不得,怜若自然知道原因,只是他一直避不见面就算是想要问个明白也不可能,也许他们不过是另外一个有缘无份而已。

只是想在离开前再见他一面。

怜若打算辞行,不料却在书房见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他。

她的手还是高高举着,一颗心也是高高悬着。乍见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是喜悦是怨怪是心平。但也只是片刻,在接触到他那瞬间的懊恼时,所有的情绪都平复了。剩下的只有很久之前的那个欧怜若了。

她好像廋了,眼底的黑影浓厚,沈赫说她身体虽痊愈但补身的汤汤水水却没有停,沈赫说她的毒虽是解了但是同样她的身子也垮了,沈赫说……他离开了数日,回来后再见她只有一堆的沈赫说。该死的。

懊恼至他脸上掠过,极快的。皇甫紫衍看着她,心底情意汹涌澎湃,但是他却不能有任何的表示的。因为她不是他的。当玄无心愿意为她以身试药之时,他就知道了。

他借口避开,就是不想她身体一好就回归玄无心的怀抱。他不是圣人无法让爱。但却又不想叫她为难。

“我——”

“你身体好些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皇甫紫衍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怜若。略带急切。是了,他是怕她一开口就是向他辞行,明知道这样并不高明,但是皇甫紫衍就是不想这般轻易放手,明明做好觉悟,说要放手,但乍见之后,什么决定什么决心全都崩溃,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想放手。

“嗯。”怜若轻轻应道,疏离有礼足够说明一切。

他在紧张什么?是怕她不知好歹的继续硬缠着他吗?还是?怜若不想去猜想皇甫紫衍此时的心境,如今的她只想要离开这个男人,离开这个曾经叫她有过幻想的地方而已。

但,他这般灼灼地看着自己。叫她如何开口说话。心底早已乱成一团的怜若表面依旧平静。

她抬眼看向皇甫紫衍,有些话迟早还是要说的,早一点解脱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是?

“我——”但,真的要开口了还是难到叫她难以想象:“这几日叨唠了,怜若身体已无大碍,今日前来拜别。多谢皇甫少爷这几日的照顾。他日有用的上怜若的时候只要皇甫少爷一句话,幽谷必倾尽全力。”

其实真的说出口后,发现也不是真的很难,她还是开口了。至此他们终究只会是陌生人而已。

她唤他已经由紫衍变成了皇甫少爷,看来他是真的毫无机会了,输的本就是甘心情愿,放手本该来说应是不难的,只是为何却是如此的难挨。皇甫紫衍眼中的苦痛一闪而过,只是那时怜若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情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

“怜若姑娘,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怜若姑娘能成全。”皇甫紫衍知道这样不免卑鄙,但是只要能留住她,他已经无所谓了。

“皇甫少爷但说无妨。”

“阎梦世家此次前来中原本是为了取回多年前遗失的神泣,这事怜若姑娘该是知道的。如今,欧蒙与欧倩文已死,欧家推说神泣只有欧家家主才能决定去留。而现在他们的家主是怜若姑娘。所以——”

未尽的话,怜若岂会不懂。只是没有想过他愿意与自己再有交集不过是为了那神泣。心底满满地失望,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如果这是他要的那么她愿意成全。尽管此生她本是打算不再与欧家有任何牵连的。

“怜若——”万分挣扎的皇甫紫衍本想作罢的,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怜若那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表情后,终还是作罢。

“三日后,欧家见。”说完,怜若便离开了。

是的,她离开了。未说只言便带着凤蓝寞姐弟悄悄地离开了别院。

这一走,皇甫紫衍明白,再见面他们已是陌路人了。

三日后,欧家密室前。

欧家众位长老或忧或喜地看着他们的新家主。

怜若还是那一袭白色锦衣,如墨般的青丝只是用一条白色丝带随意扎起。她眼色冷冷淡淡地,嘴角微微抿起,叫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凤蓝寞依旧默默守护在她的身旁,眼神中带着浓浓地担忧。他不知道怜若到底怎么了?只是自从离开那皇甫别院后,怜若便是怪怪地,但到底是哪里怪了他又说不上来。

凤小天本是打算跟着的,但却被蓝寞故意支开了。这密室到底如何?怜若就算没有明说蓝寞也能从那些个长老面上瞧出点什么?他知道怜若回到欧家来当这什么鬼家主是为了皇甫紫衍那个该死的家伙。这回还要为了他冒这种险?怜若若是完好也就罢了,若有个好歹那皇甫紫衍就看着办好了。

那头皇甫紫衍一行人一到欧家便叫家仆领到了这里。

两人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交谈。

倒是皇甫瑶,双眼一转溜,跑到蓝寞身前,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交谈起来。

“小衍最近阴阳怪气的。”她说。

“怜若很正常。”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怎么正常。

“你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她再问。

“你认为可能吗?”蓝寞估计这两个人连怎么吵架都不知道。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日小衍寒着脸将自己关在书房,害的她想问蓝寞他们到哪里去了也不敢,只好等在外面,结果一等就是三天。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她本是以为小衍已经没事了,结果他只是冷漠地说了句欧家,随后他们便来到了这里。

“我也不知道。”蓝寞叹道。

“真怕小衍又变回原先那个样子。”

惜字如金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是沈赫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两人极有默契的相视对望,结果还是互相哀叹。

“走吧。”怜若淡淡地开了口。

欧家的那五个长老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任由着他们的新家主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希望一切顺利,毕竟那个东西为欧家带来了太多太多的灾难。

密室并不大,又有专人经常前来打扫,所以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只是越是深入越是觉得这密室不若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若若。”蓝寞上前将怜若护在身后说道:“还是我走前面吧。”

不知为何,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理智告诉蓝寞这个地方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怜若伸手将蓝寞轻轻地推开,说道:“你不是欧家人不能走在前面。”这密室是为了保护欧家人而存在的。当年她的爹为何会将神泣放在这密室的中心,其实还不是为了欧家。只是没能料想到他最后会死在自己最在意的欧家人手中。

“可——”他怕若是真发生什么事他会来不及。

“你就在我身旁,还担心什么?”怜若知道蓝寞的担忧遂说道。

“那好吧。”

又走了一会儿,怜若终于在一面墙前停住。她示意众人稍稍退开些后便摸索起来,最终在右下角处找到了机关开关,那是一个五角型的转盘,只见怜若往左边转动三下又向右边转动六下接着又向左边转了两下。那面墙就在众人面前缓缓升起,“哐当——”一声后,怜若率先走了进去。

“这就是神泣?”

不就是一只木箭?值得整个阎梦世家那般劳师动众?凤蓝寞想不透的是欧倩文那个女人竟然为了这么一只木箭做了那么多伤害怜若的事。这只木箭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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