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开棺,那小儿子赵千一看腿就软了,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师父也慌了神,扶着棺材盯住老太太的脸不放,就好像多看几眼能把那猫脸恢复正常似的。所幸赵千没有学他爹,虽说有点神志不清,但也没有像他爹一样直接疯掉。
张前进虽说也被吓得不轻,但毕竟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处事不惊,他立马扶起表弟,又吩咐几个后生先回避。正堂里只留下师父和我,以及赵千和张前进。
“你们把我妈都弄给啥样了?”那赵千缓过气来,边哽咽边说。
师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无耐的望着赵千,关键时刻还是张前进激灵,他直接给了赵千一耳光,而后骂道,“要是今天不那样做,你妈现在的情况还不一定比这个好!”
“命啊,这都是命,姐姐没了......妈死了不说还成了猫脸......爸他也疯了,二姐回来我怎么...怎么...向她交代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表哥,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赵千已接近崩溃。
张前进只得安慰起赵千来,那赵千一个大男子汉直接把头埋在他表哥怀里就哭了起来。
张前进也是很无奈。
“李先生,这该咋办啊?”
“猫脸老太太!民国时期有过一个传说,那是1924年,当时东北出现了一个长着猫脸的老太太夜晚常出来伤人,见人便咬,那老太太是在死后被黑猫扑腾过,沾染了牲畜的活气。
本来从古至今人死后直到入殓都要驱赶牲畜猫狗等活物,这到也是规矩。看来我们今天烧那些畜生体内有的东西不止老太太生前的活气,还有那些畜生身上的怨气,死后不腐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今天的事,如果不烧那些畜生又如何?”我问道。照理说,师父认为那些畜生不腐是体内存了人气,到底是没算到那些畜生身上自己的怨气,这些畜生生前遇上了一个狠命的主,明知自己克宠物还不停的养,那赵老太太虽说现在死了,但如此算来生前也是个造孽的主。毕竟,报应不止局限于人这东西。
师父道:“如果不把他们烧了,对老太太和那些畜生都不好,一来老太太虽魂魄归天,但人生前的活气被吸走,未随人死,最后也会落得个尸身不腐的下场,年月长了,情况恐怕会更坏。
二来那些个畜生长埋地下也尸身不腐,必会断送了这方圆几里的风水,弄得这里的人厄运当头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我姑妈她成了猫脸,肯定是先生料想不到的,今天把烧那七具棺材时,拖到棺材的力量恐怕就是那些怨气。”张前进道。这时,赵千已经有点冷静了。
“现在先把棺材盖盖起来!”师父说,“事到如今只能看老太太今晚的反应了!”
那猫脸老太太的传说,老太太变成猫脸的原因之一是子女不孝,自己死了怨气未消,不愿离去。而今天这个情况,赵老太太已经见到了女儿生前最爱的镜子,虽说那是师父吩咐张前进买来哄人的,跟那练鬼镜根本不是一面,但老太太最后还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如今尸变,老太太的自身活气在今天烧棺的仪式上已然回身,本来不发生什么意外就随着尸身腐化之前消散,但而后又有畜生的怨气进注老太太体内,铁定要借着那活气做起孽来。所以老太太很有可能会起来伤人。
想到这,我又问师父这一切会不会还和那练鬼镜有关。师父听了我的话,琢磨了好一阵,又向冷静下来的赵千询问了情况,终于找到了今天所有人都忽略的问题。
那练鬼镜是在赵家宠物开始成批死亡之前进到赵家的,也就是说,那练鬼镜祸害的不止赵小姐一个了。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今天我们所有人都把问题个人化了,只一个劲儿的琢磨老太太一个人。
练鬼镜中祸害吴晓晓的的小鬼已经被师父超度了,但里面真正的主我们都是没正面见识到它的威力,只是从赵小姐和老太太的死以及赵家从这镜子入家以来的整个运势上能看出这面镜子的厉害来。单说那祸害吴晓晓的小鬼,要是没有师父,昨晚我,吴晓晓以及张前进恐怕都活不下来。
如若那些畜生死后尸身未腐也是练鬼镜死然,那恐怕我们要面对的主比起这可能晚上扑起来咬人的猫脸老太太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毕竟老太太能有今天也全都是因为这面镜子,整个赵家还有我们能有今天的处境都是因为这面镜子。
“师父,看来这练鬼镜幕后的操纵人我们非把他找到不可!”
“这是当然,以前只听人说过练鬼镜不是什么好东西,想不到真正见识到时,才晓得它的厉害。这东西的设计者已经不能用心怀鬼胎,道德沦丧来形容了。把这练鬼镜给毁了设计者也一定会出现,这也是我们以后必定会经历的。”
量那练鬼镜背后的幕后主使多有能耐,我多年的看小说经历告诉我,邪不胜正。
赵千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本来这些东西他压根都不知道,只晓得他家近来命数不好,如今天我们一扯,又追着我们问了一通,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小子才明白。崩溃是崩溃了,但不明不白的干着急总比对事情有个透彻了解的强,但有时候后者背负的压力要大些。
我们把老太太的棺材板给合上,师父又折腾半天重新设置了灵堂。
没曾想,新棺材送来了。本来是要重新订做来着,但张前进吩咐的伙计到了棺材店,恰巧就遇到那老板把一具刚刚完工的棺材拉出来,那伙计与老板对了尺寸还说了师父的要求,没想到那具棺材完全符合要求,于是便把它给拉了回来。师父彻底的把那棺材检查了一遍,说是完全符合要求。
等我们吃过晚饭,众人都稍事调整之后,时间已经快接近八点钟。师父把白天那些畜生风化后的遗灰装在一个坛子里,他说这些东西得埋在一起。张前进想让我去私人诊所调养,但我再三思索还是决定留下来,师父也没阻拦,他说,白天我着了道倘若在别处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顾不上来两头跑。
我那手骨折了,只是摸到就疼,但跟昨晚挨了张前进一斧头的大腿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今天的那股吸引力让我腿上的血液流动紊乱了,没被吸得喷出来算是运气好了。
我们几人都守在灵堂里。其他的人都在赵家的客厅休息,随时待命,这些人里除了白天那几个后生,还有张前进往局里叫来的练家子。
我们守在灵堂里,众人都盯着老太太的棺材,长明灯和倒头饭照例是布置了的,但此时长明灯的光亮极其微弱。老太太还是装在先前那具棺材里,师父打算等着老太太面部恢复原形了再换棺。我们神经都高度紧张,如若老太太真个尸变扑腾起来,靠物理攻击我们还是能把她制服,剩下的就要交给师傅了。
就在众人都盯着棺材发愣的时候,碰的一声把张前进和赵千都吓得站起来,师父只是绷直了身子,我差点没往椅子上摔下求。原来是有人进灵堂来了,我们这才缓过神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赵千那因为老太太的死而发疯的父亲。
“先生,你万万要度了我的魂去。”老爷子嘴里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