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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行动主义者宣言

下午还有两节课,其中一堂是用于数学考试的时间。觅雪儿艰难地在班级里继续上了课。她记得自己过去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一样可以很认真地听课的,但现在,无论她如何强求自己,都无法做到将自己投入课堂。她终于知道了,诗麦琳在自己的心里原来这么重要。她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一切,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怀疑一切的一切。

珉老师把一大叠的考卷交给各个组的组长。这个时候,第八组的一位女生拿着一张多余的卷子走向她。

“珉老师,多了一张!”她用一双无神而疲惫的目光看着老师,这种目光代替她对考试进行一种无声的抗议。

“怎么会?我点好的啊!”珉老师似乎有几分惊讶,扫了班级一眼之后出于对自己的信心,问了一句:“有谁没来吗?应该不会错的!还是谁没拿?”

“有,麦琳不在。”女生小声地说。珉老师的目光随之移动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座位,僵硬的呆了片刻。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位做卷子,认真一点!”老师拍了拍女生的头,女孩也乖巧地笑了笑,走开了。“觅雪儿!过来一下。”“老师,我要做卷子。”觅雪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也不抬地说:“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请您不要问我。”她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对于珉老师的做法感到非常厌恶,同时又希望自己可以与诗麦琳的任何事情有一定的距离,若不然,她便会觉得更加不舒服。

珉老师彻底傻了,一向乖巧胆小,性格文静,彬彬有礼的觅雪儿居然也有勇气如此,想必诗麦琳发生了什么事情。珉老师在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是不是应该去报告校长这一情况呢?算了算了,还是再给诗麦琳一次机会吧,自己早上的行为,大概也让她受到了一点刺激,诗麦琳本来就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想必给她一点时间想通了就回来了,她翘课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珉老师想了想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会碰上这样一个学生呢?

考试终于结束了,这张数学卷子,前所未有的难,起码觅雪儿这么觉得,虽然承认这一点的,除了排名位居年段第228的一位女生以外,后继无人(本年段共228人)。看来政治课上面说的一些内容是对的,比如说情绪会影响学习之类。

她拿出了报纸,一份简单的地区报纸,上面显眼地用黑体加大码的字体,写着头版头条消息。她拿着报纸意志有点模糊,她想必须找个方式来揭开一切秘密。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使心理很难过,即使没有诗麦琳出谋划策,即使自己的勇气永远有限度,也一定要去,不可以前功尽弃。

她掏了掏上衣口袋,身上还有50元不止的现金和大约还剩下200元的银行卡以及校内超市饭堂的专用卡,大概有二三十元吧!这么看来只能去学校的超市里买行动所需工具了吧?

学校超市是建在学生宿舍楼下的超市,是学校搭建设置的为学生和老师服务的超市,价格比较低廉,当然再怎么低廉也还是会遵守经商原则的,不赔本,不白送,不做任何降价活动。学校超市发给每位学生一张存钱卡,可以把钱存在里头使用,有点像建行的公交卡,当然也可以用现金。

超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包括了杂货店、市场、电器商场、电脑游戏店、饰品店、CD店、书店、报摊、服装店、药店,最经典的是连抽水马桶都绝对找得到。这样的店铺在城市里是挺多的,但少说都有一两层,而这家面积店最大不超过150平方米。所以,人烟稀少——进去的人都急着出来。觅雪儿提着篮子,在超市里游荡,可能因为空间不足,所有的东西都上上下下地叠了好几层。导致觅雪儿总觉得自己特别矮。超市里可以让人通过的地方不超过10平方米,而这10平方米也是惟一没有摆放东西的地方。天花板,四周的墙上都一处不缺地挂满了。

觅雪儿至今记忆犹新的是第一次来超市的那一幕,她走进超市就觉得眼花缭乱,边上的女生各个都很激动地到处看,又是欢呼又是笑的,弄得她心里烦,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耐克T恤,黑色滑板裤的人,吊在半空中,吓得她夺门而出,鼻涕眼泪一起下,又是颤抖又是尖叫的,弄得所有人莫名其妙,而在一旁的诗麦琳似乎也受惊不浅,只不过是被觅雪儿吓的。她紧张地问觅雪儿怎么了,看那个表情就像担心觅雪儿精神病发作。觅雪儿用摇摇欲坠的手指向那个人,诗麦琳顺势回头,然后转过来无奈地问:“就因为那个?”雪儿不解她何来如此的胆量见到这么可怕的人居然这么平静,正想佩服诗麦琳的厉害之处,就听见诗麦琳用懒洋洋地声音补充:“看清楚点,那个是衣服不是死人,古装片看太多了啦,什么年代了,谁自杀还用这种把戏!走啦!”从这以后的半个学期觅雪儿都没有去这家超市。后来再次来到这里是在诗麦琳的武力强压之下以及各种物质的诱惑之下而来的。

手中篮子里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了,需要的大概都有了,只是还差一样东西不知道这样的超级百货会不会有。她的篮子里一共有:5米的带抓手粗绳、采矿灯、耐磨手套、运动式的大容量挎包、反光镜、发卷、小刀,现在还需要一份公园的地图。尽管这家超市里东西多,但这样的游览区专用物品未必可以找得到。觅雪儿提着篮子以3秒钟看一样物品的速度寻找着,惟恐自己一个不留心,错失良机。在她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她开始放弃希望了,因为当她回头时发现自己才看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物品,但,她以自己对光明未来的无限希望和坚强不屈、坚持到底的意志力继续了她大海捞针的活动。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地在一秒钟之后看到了一份破旧的地图,然后高高兴兴地结账去了。

站在收银机边上的阿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带有几分怀疑:“小妹,你是要去杀人还是放火哪?这东西怎么这么奇怪呢?”

“什么啊!这都是我一家人要的。我爸要那个绳子和采矿镜和耐磨手套,他是矿工啊!然后我妈要那个发卷和反光太阳镜,我要包和小刀!你觉得我能杀人吗?能杀虾米就不错啦!阿姨!”觅雪儿糊弄着说。

“也是也是!小孩子就是孝顺啊!不过你爸是矿工怎么还能来这种学校?那么贵啊!一个学年就七八千了!”阿姨继续询问,大概是平时一个人待着寂寞,看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就死拽着不放吧!

“不是,我爸是监察员,就是不干活专门检查质量的那种!那公司好像还挺大的!嘿!阿姨我要走了!”觅雪儿笑呵呵地往外走,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走路都不舒服,她担心那位和蔼可亲温柔善良人见人爱的大妈再这么问下去就要穿帮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觅雪儿还真是见风使舵。在家门口,觅雪儿把所有东西都塞到那个运动包里头去,然后光明正大地往家里走。妈妈看见她的包,果然有反应,一再表示想看,但觅雪儿非常有道理地回绝了:“不行!!!看完以后你肯定又好喜欢然后又拿走了!”妈妈听了之后便笑呵呵的没再要了。雪儿暗暗松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房间,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放入衣柜中,便和妈妈一块吃饭去了。

晚上10点25分。觅雪儿站在窗口,头发被盘了起来,穿着深色的运动服和一双运动鞋。她把手帕绑在手上,再带好反光镜(以前的那一副不方便运动),背后背着她刚买的运动包,包里装着她在那家超级百货里买到的东西以及那把亲爱的万能钥匙和世界公园的地图。

雪儿站在窗口的样子,就像警匪里的怪盗侠客。她打开防盗网上的小门,慢慢爬出去,接着攀住边上的防盗网,慢慢向下,步伐轻盈,动作有力,身手矫捷,最后在离地将近一米处,纵身跳下,稳稳地站在了草地上。真是没有想到,平时懒洋洋外加有点迟钝的觅雪儿居然有这么好的运动细胞,而且她无论是长相还是姿态神色都不像个运动员,最夸张也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她的跑步姿势,班上的男生还把她的动作编了一套跑步操,一见到觅雪儿就大叫:“看觅雪儿跑步!”然后一边模仿一边大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转个弯呀,再来一次!”

她蹲下身,摁了摁鞋子,脚下马上出现了八只轮子(没想到这还是一双多用鞋),她很熟练地向前滑去。大概因为时间很迟了,街道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人,车辆也不多,没什么人注意到觅雪儿。她在出门前还喝了一杯咖啡,为的是今晚的活动可以正常进行。她打算夜探世界公园名古屋!虽然干这种事情除了很危险以外就是非常危险!

她慢慢地在街道上行走,等着正好过往的的士。几分钟后就有一辆的士经过,她便轻巧地结束了她的步行之旅。

不超过10分钟的车程后,觅雪儿站在世界公园的后门。听说这个公园所有的墙上都安装了监视器和报警器,惟一没有装的便是前门和后门,而前门有3个守卫把守,那么自然只可以从后门爬,只不过后门这里有一只比公鸡还会叫的狗狗在巡逻,按照传说中的说法这只狗每半个小时要到200米以外的地方去上厕所,而且从来都准时的分秒不差,所以只有把握好这个时间才可以顺利进入。

她戴上了耐磨手套,又把采矿灯戴在头上,然后取出了带抓手的粗绳,又将地图和万能匙放入口袋,刚才重得吓死人的包一下子轻下来。

觅雪儿拿着手表掐时间,10点59分,还有1分钟,不过最好必须在11点后半分钟进入。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发现秒针每闪动一下,她的心跳速度就增加一下,然后越来越快,到只剩下1秒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感觉自己的心脏是在跳还是在滚动。

11点整。觅雪儿把把抓手粗绳甩到了门上去,它的抓手稳稳地扣住了公园的后门,发出“丁丁”的响声。她拉了拉绳子确定牢靠之后,抓住它,再一跃而起,顺利地踏上了门,之后抓着绳子往上爬,可谓步步艰辛。在到达顶部后,她取下抓手,塞入包里,然后闭上双眼,一跃而下,之后很平稳地摔在了地上。她还以为自己可以站得住的,结果摇晃了几下才站起来,之后闭上眼睛,定定神。在睁开双眼的时候,世界虽然黑暗却很清晰。她看了看手表,向前冲去,依旧用那种可以笑死人的姿势跑着,速度却快了很多。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体内的运动细胞被激活了吧!

不过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整个公园里只有几个保安,剩下的人呢?自己还以为这里的安全制度有多么的紧张呢!

距离名古屋已经越来越近了,而她也因为快速地跑步而疲惫不堪,她停下来靠在一棵树上休息,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恍惚中看见一个黑影,觅雪儿急忙冲上去,伸手拦住她,她用自己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保安。

那个人转过来,原本惊恐的脸,显得更加惊恐了。

“觅,觅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小心地左右环望。

“该问这个问题的是我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觅雪儿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冷酷,拜托,不要搞的好像自己是警察对方是小偷似的好不好?你自己不也是无照闯入者吗?!“我……我……没……没干什么啊?!”她脸上表现出明显的假笑。“没干什么你来这里干吗?说啊,为什么不敢说?”“雪儿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干什么啊?你看我像是那种小偷吗?”“我说你像小偷了吗?”觅雪儿冷笑地看着她。“不是……”对方一时哑口。“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快点说啊!!!”觅雪儿不耐烦地吼叫了起来了。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时间和她耗着。

当她喊完之后她才开始后悔,因为马上就听见有两个声音大叫谁?谁在那里?

觅雪儿急忙拉着她跑了几步然后飞快地趴到地上,屏吸聆听。接着她慢慢站起来,准备起身爬上一棵树,脚步声已经越来越重了,趴在这里逃不过。

“你快点,快点上去。”觅雪儿对着她大叫。

“不行,我不会爬树,而且即使上得去也逃不过,这里的保安很严格,更何况前一段时间又发生了那种事情,你上去!快点!”

觅雪儿坚决地拒绝了。她拉着觅雪儿,小声地说“雪儿,我往你家寄了一封信,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里头解释得很清楚。当然,我实在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你!我不可以让你有事,你是我惟一的朋友!”她推开了觅雪儿,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谁在那里?!”又有人在查找,接着边是手电筒照出的光芒扫射着,不假思考,觅雪儿飞快地爬上一棵树。这时她便看见保安很快抓住了那个女孩,他们积极地争论着,距离太远,她听不清楚。之后便看见那个保安拉着她走了,没有任何挣扎地走了。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安琪儿。

眼眶中晶莹的泪水闪动着。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觅雪儿痛苦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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