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你是众位妈妈中最年长的一个,理当比他人谨言慎行,却殊不知你如此欠教养,不但不奉劝众位妈妈,自个倒管不住你那烂嘴皮,背着主子闲嘴淡舌,跟街市上大嘴婆有什么两样?待我请示母亲,明儿就打发你出去,绝不宽恕。”秦凤舞夹枪带棒的一顿贬责后,犀利冷冽的目光扫了眼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婆子们,嘴角轻抿,“如若被我发现众位妈妈背着大姑娘说三道四,三四辈子的老脸,可都顾不成了。”
这六姑娘的厉害,众婆子可都领教过,低着头瑟瑟发抖,齐声道:“是,谨遵六姑娘教诲。”
那婆子心里那叫一个冤,可又畏惧秦凤舞,只得认栽。
秦凤舞深深睨了那婆子一眼,拂袖转身往回廊走去。
麟君因顾及秦家老爷子的颜面,几次召见岭南王做和事老,可岭南王铁了心休妻,大姑娘和岭南王这门婚也就黄了,也因此岭南王和秦炎阳的梁子也结下了。
想到这,秦凤舞深叹一口气。
拐了个弯的时候,遇到一名仆人正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正往她这走来。
秦凤舞愕然,道:“许妈妈。”
许妈妈闻言,抬起眼皮看向秦凤舞,神色有些慌张的上前迈了几步走近她跟前,敛起情绪给秦凤舞行了礼,待小厮退下后,这才道:“王妃,老奴前儿收到胞姐来信,信上写着:如若不按期交一万两银子,董家独苗不保。老奴不忍董家唯一独苗不保,只要厚着脸皮来求王妃救救董玉吧!”说着便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这事她到给忘了,这些天出了太多事,她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如今见许妈妈大老远赶来求助她,若是不应,便是出尔反尔。
秦凤舞上前搀扶起许妈妈,莞尔浅笑道:“许妈妈您这是作甚,答应你的事自当会尽力做到,只是秦府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一时半会子抽不出闲空来,这才给耽误了。”
许妈妈闻言,原是她太心急,怕秦凤舞把这事给忘了,听她这么一解释,安心的同时,对秦凤舞有了几份内疚,破涕而笑道:“您瞧瞧我这急性子,收到那信整个魂都跟着来了,哪里还管得着这么多,白白拂了王妃一片心意,老奴真是该死。”
“这事搁在谁,谁都不安,怨不得妈妈。”秦凤舞深深望了眼许妈妈,“妈妈,爷近日都忙些什么?”
话锋一转,言语间透着试探之意。
许妈妈望着秦凤舞的背影,目光一闪,愕然道:“王爷没跟王妃在一块吗?”
秦凤舞眉心轻皱,转身看了眼许妈妈,神色一变,正色地道:“你确定爷没回过王府?”
“回王妃的话,王爷自从动身前往麟国,就再也没回来过。”许妈妈低声回道。
这就奇怪了,宫染夜不是说府里出了岔子,要回去处理吗?
可见许妈妈又不像是说谎,再说她也犯不着跟她撒这个谎。
那他行色匆匆去了哪?
见秦凤舞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许妈妈笑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一向都是这样,没过几日在外头呆腻了就会回来。”
听许妈妈这话似乎早已习惯宫染夜忽然消失。
但是不知怎的,秦凤舞总觉得宫染夜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她。
“只管着说话,倒忘了用膳了。”秦凤舞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转身往回屋方向走去,瞥了眼许妈妈,“天色已晚,妈妈就暂且在府里小住几日,一个人吃饭也怪无趣,妈妈就陪我一起吃晚饭吧!”
自从前日收到董夫人来信,她整个魂都没了,哪有心思吃得下饭,再加上一路上跌破,经她这么一提,肚子倒有些饿。
许妈妈蹑手蹑脚的紧跟她身后,笑道:“让王妃破费了。”
秦府除了秦老爷,大家都是公中的,每顿饭菜都有定制,要加茶得自个掏钱才行。
天色渐渐昏暗。
丫鬟走至桌旁,拿起火匣点燃桌上的残烛,顷刻间,微暗烛光将屋子。
秦凤舞挺着大肚子在丫鬟搀扶下坐在太师椅上,许妈妈则是席地盘坐在软垫上。
“吩咐下去今晚多加几个菜。”秦凤舞沉吟一声,端起茶几上的茶盏,轻抿了小口。
很快丫鬟端着饭菜陆续走了进来,取了银子便退去。
许妈妈夹着鱼肉搅拌着米饭,狼吞虎咽的吃着,碗底残留下的米粒都添得一干二净,像是好几天没吃饱饭似的。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见她的吃相,纷纷掩袖窃笑,被秦凤舞一个眼色给咽了过去。
“给妈妈添饭!”
秦凤舞夹着竹笋轻嚼着,却因许妈妈这难堪的吃相,倒是有些反胃。
“是!”小丫鬟曲膝应了一声,上前盛了一碗米饭搁在许妈妈跟前。
许妈妈意识到自个吃相有些失态,连忙用袖子逝去嘴边的米粒,笑容着实有些尴尬:“只因昨儿赶路,路途上没带干粮,饿了一宿……”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你只管放心吃,不够再添。”秦凤舞放下金筷子,拿起别在衣领上的手绢轻轻逝去嘴边油汁,念头一闪,“许妈妈,公婆近日可好?”
许妈妈闻言,跟着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世子刚夭折不久,亲家老太太又病逝,这接二连三的丧事,王爷、太妃怎过得好?”
这也难怪,发生这么多事,就连一向沉着稳重的她都有些喘不上气来,更何况是将近七十的公婆?
“不过到有一事令王爷、太妃欣慰,就是咱家郡主和云南王婚事定了,太妃说这接二连三的丧事不免有些晦气,婚事就定在腊月初一春节。”许妈妈说着脸上就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