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当时被小孩子发现的东西,随后的流转和破解过程,以及闻讯而来的继任搜寻者的足迹,说起来别致离奇,扑朔迷离,几乎比任何“探秘淘宝”和“侦破”小说都要来得曲折和动人心魄。
1947年春,穆罕默德和他的同伴猜想这古怪的羊皮手稿能卖出手,便携卷来到伯利恒的皮匠加里尔·沙辛的店中。沙辛是叙利亚东正教徒,当过一段时期的古董商,绰号叫坎多。狡猾的坎多觉察到古卷的价值,迅即提出要代理这笔买卖。穆罕默德从他发现的三大捆羊皮卷中抽出三卷,交给他“代理”,其余的四卷仍然放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保存。
为寻找合适的买主,坎多找到耶路撒冷的圣马可修道院。该修道院是珍稀手稿的宝库,掌管宗教事务的主教亚大纳西·叶书亚·撒木耳立即意识到这些羊皮卷十分古老,答应购买坎多能搞到的任何其他羊皮卷。但是坎多迟疑不定,他明白自己必须小心,因为倒卖以不符合规定的方式弄到的考古财宝可能招来麻烦。此外,在巴勒斯坦由英国托管行将终结之时,作为一名阿拉伯人,在耶路撒冷之内及周边走动已经很危险了。因此,他没有立即向撒木耳出手。
撒木耳试图测定羊皮卷的性质和确切年代,便与希伯来大学的考古学系系主任以利亚撒·苏肯尼克教授联系。撒木耳有所不知的是,苏肯尼克已经拥有三个“死海古卷”——正是撒木耳错过的那三卷。正是苏肯尼克首先认识到这些羊皮卷历史久远而且很有价值。原来,苏肯尼克根据一个美国古董商透露的消息,穿越耶路撒冷阿拉伯人控制区,到伯利恒坎多的家中来看羊皮卷。为凑足所需资金,他抵押了自己的房子,买下手抄羊皮卷,将其藏匿于棕色纸袋中带回家。第二天,联合国批准成立以色列国。购入神圣的羊皮卷与犹太国再生两个事件几乎同时发生,以苏肯尼克之见,这一巧合不啻为神授天赐。
遗憾之下,主教撒木耳想方设法直接从默罕默德手上弄来了七卷中的另外四卷经卷。就在以色列国宣布成立的当天,苏肯尼克还透过隔断耶路撒冷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区的铁丝网与主教进行过一次面谈,希望他将手上的羊皮卷出售给自己。但是,撒木耳已经就验证四卷中的三卷,及其拍照事宜与美国东方研究院达成协议,婉拒了苏肯尼克教授。
撒木耳叫人将自己的羊皮卷拍照,开始通过美国东方研究学院(ASOR)出版。该学院是由在东耶路撒冷研究古代文献的一群美国学者组建的。这些美国人告诉大主教,如果出版这些羊皮卷的影印件,手抄卷经济价值会随之增加。撒木耳相信这些手抄卷在美国更能卖出好价钱,便在1949年1月将其偷运上一架飞往纽约的飞机。他几乎是立即着手寻觅收购者,然而,他没有找到买主,主要是对他是否合法拥有这些古卷存有争议。他受挫、失望了5年,最后在1954年6月1日的《华尔街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匿名广告。
这则广告恰巧被正在美国的叶盖尔·雅丁注意到了。原来,雅丁是苏肯尼克的儿子,他在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攻读考古博士学位。那天,当这则广告在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时候,一个以色列驻美记者提醒他注意这则广告,雅丁明白撒木耳身为叙利亚人不愿意同犹太人打交道,便精心策划了一个骗局。他安排纽约一个著名的银行家对广告作出愿意洽购的反应,随后请杰出的语言学家哈利·沃林斯基博士化名格林先生来核实文卷是否真实可靠。雅丁通过格林的斡旋于7月1日以25万美元购入他与父亲渴求的这批四卷本古卷,并顺利地带回到他自己的祖国以色列。然而,谨慎小心的以色列到次年的2月15日才宣布这一了不起的收获。至此,加上原来已经在希伯来大学考古学系系主任苏肯尼克教授手中的那三卷,以色列拥有了贝都因人最初发现的七卷(也称七部)原始羊皮卷。
但是,这些仅仅是隐藏在库姆兰被后人统称为“死海古卷”中的一部分。1947年贝都因男孩的首次发现以后,更大规模的搜寻活动开始,这些活动包括阿拉伯巴勒斯坦文物部主任G.兰克斯特·哈定、法国天主教圣经学院的院长罗兰·德·沃克斯神父和美国东方研究院的院长威廉·里德等人为首的各种搜寻研究组织与机构,以及当地的塔米尔部族的贝都因人。他们全面查勘库姆兰的陡坡峭壁,检查了成百上千个可能藏有古卷的洞隙、裂缝,找到了37个内有陶器及其他人类居住痕迹的山洞。在总共11个山洞中找到800多个古卷,这些古卷加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书库。里面的内容包含除《以斯帖记》外的《圣经·旧约》各卷的几个不同的抄本;许多类似《圣经》诸卷的书被当做《圣经》人物的作品,或撰写成补充的祈祷文本;以及一些教义、律法方面的文献;还有显然出自一个鲜为人知的犹太异端教派的关于救世主的作品。
1952年,在3号洞中,发现了传说记载着犹太民族最伟大最辉煌的所罗门王的巨大宝藏的“铜书卷”。那是德·沃克斯神父和他带领的考古发掘队挖出来的。这个独特的铜书卷宽1英尺,长8英尺,其中包括一个地下宝藏的列表,它有可能用其独特和秘密的方法记载着人们传说的藏有神殿财富的地点。
《旧约·列王记》详细地记述了所罗门王建造“第一圣殿”的巨大糜费:圣殿耗资达10.8万他连得(古希腊重量单位,一他连得合25.55千克)的黄金和101.7万他连得的白银。这相当于整个古代世界所有黄金产量的近50倍。而这仅仅是建造一座圣殿所费。
所罗门除了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大大的盛世之外,还留下了大量黄金宝藏。在圣殿之内,修有地下室和秘密隧道。据传,这里也存放着所罗门的金银珠宝。但是,在所罗门的圣殿中究竟存放着多少宝藏,一直是个谜。20世纪60年代,有人根据在埃及发现的一幅古代卡尔纳克浮雕作品中反映出的204件珍宝估算,所罗门的这批宝藏价值数十亿美元。美国学者伊曼纽尔·维利可夫斯基,在20世纪50年代初出版的《混沌的时代:世界古代史重编》一书中,对所罗门的金银艺术品作过描述,根据这一描述,计有:四周用黄金雕成的王冠一顶;用金、银和彩色宝石制成的百合花各一个,不同器皿的四周有一圈百合花;花瓶、圣杯花纹上的花朵种子,都是金制的豆粒状装饰;金制狮子头、饮酒器皿上的金制牛头;一个用于燃烧供品的金制大圣坛,价值连城,天下无双;有30个黄金制成的锥形物(代表供品面包)、24个宝石(孔雀石)制成的锥形物,还有白银制的“面包”;用黄金、白银和宝石制成的带灯的烛台;金子做的圣桌及其上面摆的纯金器皿(碟子、杯子、碗、钵、刀叉、锅、铲子);还有一些其他金制物品。要制成卡尔纳克浮雕上反映的204件物品,需用几吨黄金和银子。但是,这204件珍宝只不过是所罗门宝藏的一小部分。可见,所罗门的宝藏多得惊人。
所罗门的宝藏主要来源是:以色列——犹太王国的人民百余年劳动积累的财富,大卫王和所罗门等在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所罗门对外经商的利润,示巴女王和哈特西普苏特女王等人的贡物,金产地俄斐提供的黄金。
所罗门的巨额宝藏下落到底怎样?后人一直关心这个问题。统一的以色列——犹太王国在所罗门死后不久分裂了,新巴比伦王国举兵攻占了耶路撒冷城,巴比伦军队在城内大肆烧杀抢掠,圣殿遭洗劫,被焚毁,变成废墟。可是,占领者一直没有搜到所罗门宝藏。那么,这批宝藏到哪里去了?人们对此提出种种推测。一些历史学家分析,去向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在巴比伦人入侵耶路撒冷城之前,宝藏已被运走,隐藏起来。但是要运走如此巨大宝藏而又绝对保密是不易办到的,何况巴比伦军队是突然入侵的。另一种可能是,宝藏仍在圣殿的秘密隧道和地下室内。因为隧道和地下室结构复杂,曲折深邃,埋藏隐蔽,入侵军无法找到。
2000多年以来,人们一直在寻找这批宝藏。人们一次一次冒险,有的甚至丧生,但是换来的是一无所获,直到现在人们还在不惜代价寻找它。耶路撒冷古城的历史几经重大变迁,诸多王国先后交替,都城得而又失,所罗门圣殿几经变化,毁而又建,给找宝活动又增加了重重困难。
在“铜书卷”被发现以后,有些研究人员认为,他们如果能够破解里面的线索,就能找到里面提及的器皿、金条、填满白银的坛子,以及圣殿中使用的器具。时不时会有一队调查人员进入约旦沙漠,看看是否能找到这些珍宝,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成功。
珍贵无比的所罗门宝藏到底隐藏在何处,前人为这个千古之谜已付出了不少代价,但至今一无所获,死海铜卷上有关所罗门王宝藏的记录则无形中为寻宝的后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不但让他们确信宝藏的存在,还坚定了决心——有朝一日必定会把这个谜揭开,闪闪的黄金和宝石之光,将重新耀人眼目。
对“死海古卷”的搜集整理与研究工作同时展开。德·沃克斯还以3600美元购入一批贝都因人在洞内发现的古卷。时光已将这些古卷毁坏成75000个碎片,巴勒斯坦博物馆于1952年召集了一支由7个学者组成的国际班子来处理这一意外收获,其成员为活跃在东耶路撒冷各考古学派的代表人。
在1954年,美国商人洛克菲勒资助工作组在巴勒斯坦考古博物馆开展工作。在德·沃克斯带领下,这一班全部为基督徒的人马一直工作到1960年才完成残片的污垢清除和整理,以便作进一步的研究。
1967年6月5日开始,由以色列发动的以阿“六日战争”结束时,大部分古卷或者收藏在耶路撒冷洛克菲勒博物馆和以色列博物馆,或者放在安曼的国家考古博物馆中,且都变成以色列的战利品。
经过核物理学家的放射性碳断代实验测定,死海古卷成书于公元前150年至公元68年间。莎草纸文献学家彻底细致的研究结果,也验证了该结论。因此可以断定,这些羊皮书就是现存最古老的《旧约》手抄本。
这一发现不久便震动了整个世界。在500年前,当印刷术尚未普及使用时,《旧约》都是手抄的,没有一件原稿能存留许久。当那些文书变得古旧时,犹太文人就将它们恭敬地埋藏起来,再用另外一种可以耐久的抄本代替原稿。现有的最早的希伯来文本《旧约》出自中世纪犹太抄写人之手,是公元9世纪至10世纪完成的。而死海古卷的发现,使人们获得了比之早1000年的希伯来文本的《旧约》,这就意味着人们可以把《旧约》的成书时间向前推进整整1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