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各自猜测
“太子殿下,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手无缚鸡之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要拿我的命去讨好你未来的岳父岳母,就把我绑了送回渠都吧。”这个时候,端木季秋心里已经认定刚才的公孙嬷嬷找人假扮的了,以妃夜对清渠皇室尤其是莲华贵妃的熟悉,肯定早就认出自己了,所以一直故意靠近她,什么婚约,肯定是假的。
果然是不安好心,这命悬了!
既然死定了,那也要抬头挺胸地死去!
妃夜要是知道她这时心里的想法,肯定要要吐血了。
他以为她故意出逃这许多年,还装成不认识他,一颗真心错付,伤了心。
他看她对那个公孙嬷嬷这么熟悉的样子,他看到她见到公孙嬷嬷欣喜的样子,认为她和公孙嬷嬷是一路的,要和他作对,寒了心。他知道而她不知道的是:公孙嬷嬷是他弟弟安排在他东宫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他。
两人按自己的思路,各自猜测着,却都失了偏颇。
此时看端木季秋这样说,妃夜倒是看不懂了,不明白端木季秋话中的意思。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么?
他此时就算再怒再怨恨,也没想过要她的命啊。
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生死有命的倔强样子,心里发痛,手掌用力卡住她的肩,像生生要将她骨头捏碎一般。
突然,重重地叹一口气,很无奈地松开她。
“本宫倒是想将你千刀万剐,可从没想过要你的命。”
“笑话!”端木季秋对他的退步不领情,忍着肩上的痛,“你和他们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要我的命?”
喘口气,又道:“也不知道和你有婚约的是莲华贵妃生的哪个女儿,不过可以肯定不是我。其实我有点羡慕她,她死了,能入皇陵,还有你这样记挂她,常去看她……而我,一杯鸠酒入腹,抛尸乱葬岗,尸身不得入皇陵。我命大,鸠酒没毒死我,从乱葬岗里爬出来了,一批批的杀手没能杀死我……”
无比认真地看着妃夜,一字一句地道:“你如果真不想要我的命,就不要再说我是端木季秋一类的话,端木季秋已经死了,而我,想活下去。”
而妃夜,此时却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邪邪地笑着,眼里的冰寒与怒气隐去。
“看你,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也值得这样认真?”又自称了“我”这嬉笑的样子,就好像刚才的针锋相对不过是幻想的一般,他转身离去,“这天寒地冻的,小秋秋还是快些把衣服穿上,若病了,我可不会心疼的。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端木季秋张大嘴巴,玩笑吗?
都以为自己要死定了,这个时候告诉她不过是个玩笑?!
她无比懊恼,怎么就忘了这个人爱开玩笑呢?
“妃夜,你个混蛋!”端木季秋吼。
妃夜在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笑容垮了,鸠酒、乱葬岗、杀手……好,好,很好!你们当我是什么?
却在听到端木季秋的吼骂声时扬起嘴角,嗯,还是直接叫名字好听。
从那天后,两人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在渠都那样,妃夜玩世不恭,端木季秋没心没肺。
眼看就到腊月中旬了,从清渠国传来消息,闭关三月余的国师终于出关了。
国师从未闭关这么久,相传他失踪了,就在清渠国准备强闯宗庙选新国师的时候,国师大人从宗庙里走了出来,谣言不攻自破,选新国师的事情不了了之。
新晋敕封的天女,闭关已经尽四个月,还未出关,第三府又成了只可远观之地……
妃夜一面和端木季秋说传来的消息,一面好整以暇地看着端木季秋的反应。
端木季秋只是一顿,再无多的反应。
他平安回到渠都了,呵呵,她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想法是担心他的安危,而不是责怪他没带着自己一起回去。
第二个想法则是奇怪李昊没有借机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其实不是李昊没整,而是端木季秋消息闭塞罢了,此事搁浅不提。
“呵呵,天女嘛,没那么快出关。”端木季秋打着哈哈。
她人在赤京,怎么可能出关。
“若是他们也来个强闯?”妃夜戏谑道,好奇她的想法。
“他们要闯就闯吧。不过一座府邸,又不是宗庙。”端木季秋翘起兰花指,轻取一块梅花糕放入嘴中,不同于前前世吃到的梅花糕,这种是采集新鲜的红梅花碾碎,再配上红梅上采集的雪水制成,入口即化,淡雅的梅花香气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再啜上一口花上雪水冲泡的狮口银牙,滋味甘爽。
“好糕!好茶!”端木季秋毫不吝啬地赞叹,“年前怕是赶不回去了,也罢,过个不在清渠的年。”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今日天气尚晴,妃夜让人搬了个贵妃榻在院中,手臂撑着头,斜躺在榻上与端木季秋闲聊,看着她吃糕品茶,袍角从榻上垂下,微开的衣领露出如玉的锁骨,好一副美人梅下睡卧图。
冬日红梅开放此处最胜,树上红梅清冷香艳,树下红梅妖媚动人。
端木季秋眸光扫过妃夜,在那如玉的锁骨上停了停,心中直叹:要风度不要温度自古有之。
“四处流浪。几个月前遇到阿虺,才决定回渠都。”
妃夜笑容僵了僵,眸光沉了沉,心中有些不快,阿虺,他们之间的称呼竟如此亲密。
“你这几日看起来很闲,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妃夜,你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若是需要我做什么,不妨明说。若是为了这块玉……”端木季秋把玉从怀里取出,“这玉我一直带在身边,那年坠崖,醒来后忘掉了不少事情,所以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这玉的来历……你说这是你们家的宝贝,若是你能拿出证据,我自当奉还。”
妃夜静静地听她说,眸光越来越冷。
“为什么会坠崖?”
“什么?”端木季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会儿不是应该说出自己的目的或者拿出这块玉属于他的证据么?怎么反而关心她坠崖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