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了么?”苏梦轻飘飘地白了她一眼,“当初是谁往我怀里塞了一窝鸟蛋的?”
“哈?!”花无邪更吃惊了,“你真的把它养大了?居然是只孔雀,我一直以为就是一只普通的野鸡蛋。”
“呵呵,好了。”苏梦轻笑一声,声音那叫一个酥软入骨,听得花无邪的骨头都脆了,所谓男大十八变,进宫当了一年多的乐官,当初那个纯情白净的伪娘小受现在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只花蝴蝶,“正殿那边不是正在举行寿典么,你怎么跑出来了?”
“还不是听说你受伤了,才过来关心你一下。”
“我受伤?”苏梦微微蹙起那清秀的眉峰,“没有的事啊,你听谁说的?”
“刚看见有人跑来通报的,说你受伤了可能上不了台,正打算换另一拨人上台呢……”花无邪说着说着就停住了,抬头对上苏梦的眼睛,两人目光一闪,就知道出事了,“呀。坏了!”花无邪轻轻叫了一声,一边往正殿赶一边忍不住斥了苏梦一句,“既然你没受伤,怎么现在才出来,不是已经轮到你上台了吗?”
“别说了,我的戏服不知道给谁弄破了,我赶着缝补就过了时候……不对,现在不是才过了卯时吗?”
“卯时你个头啦!现在都快到辰时了,你听错打更声被人算计了吧!”
果然,等两人匆匆忙忙赶到正殿的时候,那儿早就乱成了一团,护卫军不停的涌进去,王公大臣不断地窜逃出来,宫女的尖叫声刺破苍穹,还夹杂着宫妃忧惧的呼喊:“皇上……皇上?!”
花无邪立刻拉住一个从里面跑出来的太监,寒着声音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了?”
“有人……有人刺杀太……太后,”小太监吓得脚软,白着脸断断续续说道,“皇、皇上给太后……挡了一刀,受了重……重伤。”
刺杀?又是刺客!
花无邪蹙起眉头,这种人多眼杂的宴会因为人员来往繁多经常会出现检查上的漏洞,本来就容易出乱子,所以像皇帝大寿这种关键时刻,那些宫廷守卫便会相应地查验得更加严苛,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而且,目标竟然是太后。
这已经是这半年多内,太后第二次成为箭靶了,到底是谁不惜代价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看着皇帝满身鲜血地被抬出去,身后紧紧跟着一群妃子宫人以及皇子大臣,花无邪站在一角冷眼扫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企图抓到一点蛛丝马迹。皇后显然显得十分紧张与惊慌,但又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慌乱,至于那些各国使节,也只是一个个面露忧虑,在惊异之外又生怕被此事牵连。
看了一阵没有什么头绪,花无邪收敛目光,转而去检查那几个被当场击毙或是刺杀失败之后自尽的刺客。
苏梦已经顿在一边检查他们的尸体了。
花无邪走过去转了两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苏梦摇摇头。
“能混进宫来的刺客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般很少会留下蛛丝马迹,只是这段时间宫廷护卫军防守得那么严密,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花无邪微微眯起眼睛,联想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这场行刺发生得太突然太迅速了。
“你不觉得,他们的刺杀行动太顺利了吗?甚至可以在不对付你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就将你的出场换掉,这种事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吧?如果没有精密地策划和安排……”
“你是说,”苏梦停下来抬头看她,“这件事跟宫里的人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会跟太后结仇的,九成九都不可能是外人,不是朝堂的,就一定是后宫的。只不过,太后既不插手朝中事务,朝堂上的人也没理由要对付一个后宫里的老女人啊?但话又说回来,后宫的人要出手,又不大可能会用这么冒险的方法,就像现在这样,一不小心错杀了人,反而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脑袋中忽然闪了一下,好像触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但是因为闪得太快,一下子没有抓住。
苏梦翻了几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便也不再继续插手,没过多久,跟此次事件有半丁点儿联系的人就成群结队地带了出去,苏梦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
花无邪倒是不担心他会有什么事情,反而是皇帝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出了这样的事,朝中的局势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几派势力虎视眈眈剑拔弩张,一个个蠢蠢欲动。皇帝就算没什么大碍也够朝中热闹很长一阵子了,万一他真要出了事,还不定怎么整呢!
忽然想起在那之前郝莲越秀跟她说的那番话,他说“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暗示性这么强烈的话语,要是放在平时倒也还没什么,偏偏他刚说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说是巧合也不免有些牵强。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一瞬间,花无邪脑袋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了很多念头,但都没有太大的根据,便也没打算打草惊蛇,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先去看看皇帝的情况。
夜已经很深了,但整个皇宫里都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一阵嘈杂喊叫。不同于先前热闹喜庆的氛围,现在宫中人心惶惶,不管自己跟这件是直接还是间接车上关系,还是一点都没有联系,每个人依然有各自的顾虑。皇宫就是这么个地方,不出什么大事还好,一出大事,就要做好变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