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夜寒幽突然很想知道,像她这么自私冷血的人,连家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抛弃就抛弃,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花无邪很快就回了皇宫,在路上的时候仔细回想了许久,才猛然想起来,那个练功走火入魔的人,似乎就是前些日子在白粥馆遇到的那个穿花衣服摇花扇子的男人。对,就是他了,别的记不清楚,但是当时那个男人叼走了她碗里的粥,还和别人拿她的糗事打赌,这点她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忘掉。
看来,刚才决定不救他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她的武功虽然好,但轻易暴露出来的话,也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爱干谁干,反正她说什么都不干。
白白跑了一趟幽王府,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色还很早,花无邪便闲闲地绕着御花园逛了逛。时已入秋,花园里的景致不免萧索了几分,但皇家的花园终究与外界不同,妖娆争艳的缤纷花草依然比比皆是,举目望去,在那成片的秋黄之中连绵起伏着五彩的斑斓,绚烂得不可一世。
远远的,就听见了湖边传来悠扬清雅的笛声,走得越近,笛声越清亮,却也越发的悠远。
花无邪听了一会儿,想着这吹笛子的人必不是后宫妃嫔。且不说妃子多弹琴拨弦,极少吹笛,便是吹了,那曲调也是阴柔的,或是闺怨深深,或是情意绵绵,断然不会如这般清雅高远。可这御花园,一般人也进不了,更不要说明目张胆地在里边吹笛子,掐指想想宫里头的那几个男人,皇上绝对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太子才被她气走,更不可能,还有几个皇子……
等等,为什么她会先想到男人?
一路琢磨着,花无邪便到了湖边,抬眼望去,夕阳西下,斜晖脉脉碧水悠悠,那窈窕独立的身影,确然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看那装扮,是公主没差了。
花无邪虽然身为太子侧妃,不过碍于她之前的行为太过乖张奇特,为免惹祸上身,宫妃们都是能避则避,因而花无邪与后宫众人并不熟稔。当然,她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跟那群在后宫闲到心理有些扭曲的女人谈感情。
听到脚步声,笛音倏然停了下来,女子转过身,见到是花无邪,不由得浅浅一笑:“原来是太子小妃。”
花无邪眨眨眼走了过去,笑吟吟地拍着马屁:“我当是谁呢,笛子吹得这么好听,像是仙音似的,直把人给听醉了,大公主真是厉害。”
女子闻言,微弯的眉眼更深了几许:“能得到太子小妃的称赞,颇是让我觉着受宠若惊了。”
花无邪收起笑容,似乎有些不乐意:“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拐个弯骂我呀?”
“呵呵……”琅珈公主听了她这话,提着帕子笑了笑,才又逗她玩似的回了一句,“你说呢?”
“哼!”花无邪撇过脸,难得她卖笑讨个好,这人竟然这么不识货。
琅珈公主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反应,一愣之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转目光望向水面,平滑的眉心微微蹙起。
一般情况下,花无邪仗着年纪小,闹了别扭肯定会有人来哄她,可是等了半日,那公主大人却没了声音。花无邪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扫了一下,却见那人面朝着湖水在发呆,花无邪的眼角由是狠狠抽了一下。她当真这么不讨人喜欢么?太伤自尊了……
“啊。”
躺倒在草地上,花无邪随手摘了根枯草叼在嘴里,抬起脚架着二郎腿,换上了痞气十足的口吻:“喂,怎么不吹了?继续吹嘛,小爷想听。”
换做一般的女子,听她这么一喝,定然是会转过身怒叱一句,然后满脸羞愤地走掉。然而琅珈公主的脾气却温和得不行,跟她那两个难伺候的弟弟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于是花无邪刺激人的意图落了个空。
琅珈公主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继而问道:“你想听什么?”
花无邪转了转眼珠子,道:“要不这样,我唱个歌儿,你给我伴奏?”
依然是温和如水的浅笑。
“好。”
躺在草坪上,花无邪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稍微捏了捏嗓子,才开口哼了起来。
“霜花剑上雕镂一缕孤韧,踏遍千山涤荡妖魁魔魂。少年一事能狂,敢骂天地不仁,才不管机缘还是祸根。醉极弹歌一场,梦与我孰真,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花无邪眯着眼睛看天空,余光却在暗暗地打量身边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她的眼神也跟水一样温柔,听自己唱歌的时候,公主的眼睛轻轻闪了一下,很快又黯了回去。
“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聆三清妙音也号如是我闻,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
唱到这里,公主的目光又轻轻抖了一下。
花无邪合上眼睛,嘴角浅浅勾起一丝笑纹,耳边的笛音忽远忽近,清丽而悠扬。
琅珈公主一个人站在湖边吹了很久的曲子,反反复复都是花无邪方才哼的歌,直到夕阳彻底没了下去,夜空中星光微亮,再回头,花无邪却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看着她那张稚嫩秀气的小脸,夜琅珈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复杂,她……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被李红杏叫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屋外的夜色已经很深了。
花无邪揉了揉眼睛,一下子清醒不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李红杏白了她一眼:“大公主抱你回来的啊,这么大个人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