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圣中兴(969—1031):辽开创“一国两制”模式,因为汉人多,他们中央官制也相应地分南北,北面政府以国制治契丹,南面政府则以汉制待汉人。由此可见契丹人灵活,在政治方面勇于创新,所以发展得很快,足以与北宋抗衡。辽皇室耶律氏与萧氏世代为婚,皇后多为萧氏。众所周知的萧太后,就是第五任景宗耶律贤的夫人萧燕燕。她名字美丽可人,其实堪称武将,《杨家将》中的萧太后就指她,但真实的她不像小说里那样是个“母夜叉”。耶律贤自幼身体不好,军国大事除依靠蕃汉大臣外,主要依靠她,“澶渊之盟”就是她敲定的。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敢爱。她曾许配给汉臣韩德让,没来得及结婚就被选为妃子。耶律贤死后,她对韩德让说:“我曾经许嫁你,愿谐旧好,国王就是你的儿子!”为此,她派人鸠杀韩德让的妻子李氏。从此之后,他们过着“事实夫妻”的生活,太子即圣宗耶律隆绪对韩德让也真诚地以父相待。韩德让忠心辅佐太后与耶律隆绪,政绩卓著。这跟寻常寡妇抚孤差不多,对得起人家,也对得起自己,只遗憾她和韩德让对不起李氏。
这时期的政绩除了与北宋保持和平外,主要还有:一是重用汉官,复设登闻鼓院,让百姓有申冤之地,又宽减刑法,并实行贵贱“准法同科”,汉人与契丹人犯罪“一等科之”,结果出现“诸道皆狱空”的局面;二是改变重牧轻农的民族传统,不但支持在汉族地区发展农业,还准允开垦适合耕种的草原,并严禁践踏庄稼,行军也要求绕开农田;三是实行“二税法”,让农业奴隶一方面按田亩向主人交租,另一方面向政府纳税,税钱可以折成粟稻。耶律隆绪还精射法,晓音律,好绘画,特别推崇白居易,以契丹文翻译《白居易讽谏集》。他作曲百余首,诗以《传国玺》为代表作:
一时制美宝,千载助兴王。
中原既失守,此宝归北方。
子孙皆宜守,世业当永昌。
诗中所说传国玉玺是秦始皇那国玺,得国玺是正统帝业的象征。耶律隆绪当时在中京(今内蒙古宁城)获得,当今不知何在。很遗憾,他晚年过度迷信佛教,由俭变奢,国势走向衰落,“子孙皆不守”,国玺到手也传不久。
大定之治(1161—1189):东北的女真族原属辽国,群起反叛。1114年底辽帝亲率70万大军前往镇压,却被他们以2万人杀得屁滚尿流。第二年年初他们建立金国。北宋闻讯大喜,以为隐忍百年的报仇雪耻机会终于等到,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迫不急待派使者马植出访,达成密约:第一,宋、金夹攻辽国,金军负责攻取大定(今内蒙古宁城),然后南下直指长城古北口(今北京密云),宋军负责攻取燕京(今北京),然后北上到长城古北口会合,宋、金两国以此为界;第二,北宋收回燕云十六州;第三,宋将原来“恩赐”给辽的财物,改赠金国。没想到,北宋刚结集部队就发生睦州(今浙江建德)民变,等第二年平定内乱,已误夹攻日期,但还是如约北上。辽军对宋军突然出现非常吃惊,说想不到宋会捐弃与辽百年友情去交结豺狼。然而,宋军一败再败,辽军作歌传唱北宋无德又无能。金军不指望宋军了,直攻燕京等地,一举灭辽。
1123年宋与金重订友好条约:第一,金把太行山之东7州还宋;第二,宋每年向金进贡银币20万两,绸缎20万匹,及燕京税代金100万贯;第三,双方不准招降纳叛;第四,宋一次性给金军粮20万石。对此北宋举国欢呼。然而,宋帝及官员不时搞些小动作,1125年十月金军以北宋叛盟毁约为由举兵南下。宋帝赵佶把皇位传给太子赵桓,自己向南逃去。金军直抵开封城下,提出一系列新条件,包括尊金国皇帝为伯父。赵桓接受,金军撤回。这回北宋倒是守约,下令胆敢中途出击金军的,以叛逆罪论处。可是金军一退,赵氏皇室又搞小动作。赵桓一方面写密函给金国一位大将,请他发动兵变;另一方面写信给逃得老远的辽帝,对过去叛盟表示歉意,请求现在合作夹攻金国。更糟的是这密信一封委托金国使者捎去,这使者一回国就交呈皇上,另一封密信也被金国巡逻兵截走。1127年二月金军第二次包围开封城,宣布赵桓叛盟毁约之罪,要求割让整个黄河以北地区,赵桓只好全盘接受。后来,北宋覆灭,赵氏父子也成俘虏。金国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暴发户,10年前军队还只有1万,一下子占人这么多国土,根本管不过来。所以他们抓了赵姓皇族便撤回,把开封留给宋宰相张邦昌,命他管理河淮地区。金军一过河,张邦昌忙把政权还给漏网的赵氏皇子赵构。赵构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宣布登基。这样,金又感到被耍,第三次向南方进攻,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包括开封、洛阳、西安等地全部占领。赵构只好逃过长江,定都临安(今浙江杭州),凭长江天险与金对抗。
与此同时,金国国内一片欣欣向荣。第五任世宗完颜雍,年号“大定”。他上任后大改前任好战做法,主动与宋议和,废除一些对宋不利的做法,双方休战约30年,把主要精力放在国内改革与发展上。由于金国一建立就连年战争,造成“兵兴岁欠”,仓廪久匮。为尽快发展金国经济,完颜雍先从减轻兵役、徭役和赋税着手,被征步兵“并放还家”,要求“凡有徭役,均科强户,不得抑配贫民”。以前,为适应战争需要,增加了许多杂税,如菜园税、房税、养马钱等。现在国内国际基本实现和平,宰相宗尹便建议罢去杂税,完颜雍当即同意。
完颜雍还采取“通检推排”的措施,由朝廷派遣官吏到各地清查土地,核实财产,以便清查全国的人口、驱奴、土地、车马、资财情况,核定财产总额,并由此判明贫富,据以征收财产税,征发差役。先后进行四次推排工作,其中一次在1175年,派遣泰宁军节度使张弘信等24人分路进行。
为了与民休养生息,安定社会秩序,完颜雍还颁发“免奴为良”令,解放生产力;重视农桑,奖励垦荒,进一步开弛禁地,以增产者奖,减产者罚等一系列措施发展农业和畜牧业。对于水旱灾地区,实行减免租税。他还提倡节俭,注意兴修水利,鼓励民间发展手工业。因此,在他当政期间,金朝社会经济得到全面发展,达到全盛。人们不仅把这个时期称为“大定盛世”或“号为小康”,还把完颜雍誉为“小尧舜”,有“汉文景风”。
早在2000年前就有人直接追问大儒孟子:“人人都可以做尧舜,有这说法吗?”孟子说有。又问:“怎样做才比得上尧舜呢?”孟子教导说:“尧舜之道,不过是孝和悌罢了。你穿尧的衣服,说尧的话,做尧的事,你便是尧!你穿桀的衣服,说桀的话,做桀的事,你便是桀!”原来,做尧舜这么容易啊,难怪连自己文字都没有的金人也能做到!可是,几千年来,那么多饱读儒学的汉族帝王为什么做不到?
明昌之治(1189—1208):完颜雍病逝后,完颜璟即位,改年号“明昌”。完颜璟在继承父辈“仁政”的同时,进一步将本族旧制全盘加以汉化改革,实现女真族封建化,使绝大多数的奴隶变平民,促进民族融合,国力鼎盛。
其时,北方的蒙古等游牧部族不断南下侵扰,而南宋则北伐,完颜璟得两头应付,虽然战胜,但损失巨大。加之人口过度增长,黄河三次大决口,给国家财政造成很大困难,而宫室又由俭变奢。为解脱经济困境,只好大量发行钞票,同时增加赋税,结果造成通货膨胀,万贯交钞只能买一个烧饼,最终导致外戚小人干政,国势日衰,其后第三代就宣告灭亡。
乾淳之治(1165—1189):1141年南宋与金签和约。这回赵构倒是守约,为此不惜将主张抗金的岳飞等人杀了。赵构的皇位是保住了,可是屈辱得很,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1162年六月赵构主动让位给儿子。赵构的儿子赵昚和赵琢各有千秋,太后和大臣看法不一,所以迟迟没立太子。最后,赵构出了个绝招:给两位候选人各送十个美女,过些日子再把她们召回。结果发现给赵琢的那十个都不是处女,而给赵昚的那十个依旧是完璧。于是,赵构决定传位给赵昚。赵昚用年号三个,后两个是“乾道”、“淳熙”。
36岁的赵昚即位后果然有作为,首先将秦桧时期制造的冤假错案全部平反,包括岳飞。他重用主战派,积极备战。第二年就大举北伐,准备收复中原,不久溃败,不能渡黄河,但金也无法过长江。1164年“隆兴议和”达成,一是南宋对金不再称臣,改称叔侄关系;二是维持现行疆界;三是宋每年给金的“岁贡”改称“岁币”,银和绢均从25万两/匹,减为20万两/匹;四是宋割商州(今陕西商县)、秦州(今甘肃天水)给金;五是金不再追回由金逃入宋的人员。从此,再没人想北伐,集中精力办国内的事。赵昚改变学术上树一派打一派的做法,对主流学派王安石新学及新兴的程朱理学,采取兼容并蓄、共同发展的政策,很快出现文化繁荣局面。著名思想家朱熹、陆九渊、陈亮、叶适,文学家陆游、范成大、杨万里,词人辛弃疾等,都活跃在这个时期。南宋初年经常提前征收田赋,称“预催”。夏税虽然规定八月半纳完,但因备战,户部却要求七月底以前送到临安,甚至提前到四五月,基层则必须三四月就征收,而这时农作物根本没成熟,官民苦不堪言。赵昚得知后予以制止,违者劾奏。这时期的社会经济继续全面大发展。法国著名汉学家谢和耐在《南宋社会生活史》一书中写道:
13世纪的中国在近代化方面进展显著,比如其独特的货币经济、纸币、流通证券,其高度发达的茶盐企业……在社会生活、艺术、娱乐、制度、工艺技术诸领域,中国无疑是当时最先进的国家,它具有一切理由把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仅仅看作蛮夷之邦。
伊佩霞在《剑桥插图中国史》一书中也说:“11、12、13世纪的中国是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国家。”
史称赵昚“卓然为南渡诸帝之称首”。然而,初期有太上皇干预,赵昚并不能大刀阔斧干,对北方领土“有恢复之臣,无恢复之君”,而等到太上皇死,赵昚想北伐的时候,却又“无恢复之君,无恢复之臣”;同时,内部吏治也无法根本好转。于是,赵昚也心灰意冷、厌倦政事,以为赵构“守孝”为名禅让,所以史称“孝宗”。
富有戏剧性的是赵昚的接班人赵惇却以不孝著名!他们历来父子不和。赵昚逊位后,赵惇长期不去看望。1194年六月赵昚病倒,他既不请太医去看病,自己也不去看望。更过分的是,赵昚死了,他公然不服丧。因此,大臣韩侂胄和赵汝愚等大臣在太皇太后支持下,逼迫他“禅让”于太子赵扩。
更有戏剧性的是赵扩一听宣布他当皇帝竟然吓得直说:“做不得!做不得!”逼得太皇太后令左右:“拿黄袍来,我给他穿上!”赵扩时期经济保持发展,但无力摆平韩侂胄和赵汝愚争权夺利,特别是冒险进行“开禧北伐”,结果与金朝订下更加屈辱的“隆兴和议”,更伤元气……
【同期世界一瞥】
这时期世界热点分布多处,北欧的丹麦成为主角之一。1002年英国军队屠杀丹麦人,丹麦第二年入侵英国报复。1013年丹麦王兼任英国王。这时丹麦国势鼎盛,版图包括英格兰、挪威、瑞典一部分,史称“北方帝国”。
这时期欧洲挺热闹。1000年采邑制在法国等国废弃。1003年比萨与卢卡交战,中世纪意大利城市之间的战争拉开序幕。1004年德意志迫使波兰国王退出波希米亚,战事延续15年。1006年东罗马与阿拉伯在意大利半岛南端海战获胜,次年又征服马其顿。1014年德意志大败意大利,重归统一。1018年东罗马征服保加利亚。1019年罗斯迁都基辅,步入盛世。1022年意大利攻占东罗马行省。同时,法国对马尼教派的13名“异端”分子处以火刑,开创用酷刑处治“异端”的恶例。
阿富汗跃上世界舞台。1000年不断征战,国势趋于全盛。1009年大举入侵印度,所获财物不计其数。1018年又大举进攻北印度。印度则于1015年入侵克什米尔,1021年又入侵孟加拉。
1011年日本一条天皇让位于三条天皇,1016年三条天皇又让位于一条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