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欢将袍子放进去,双手刚刚沾到冰水,就被冷得一阵打颤。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活了十九年,什么时候不是侍女捧着不冷不热温乎乎的水供她使用?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始洗,揉了几下,手就被冻得僵硬。
她在外面,皇甫清祐却控制不住自己已经跟了出来,见她委屈得快要哭了的样子,又止不住疼惜他。
他从她身后将她拽起,“如果浣衣局的人都像你这样洗衣服,一个冬天整个皇宫都没有衣服可以穿了!!”
他握住她冻得发紫的小手,又看见她的眼眶发红,更加心疼得受不了,“侍候我洗脚。”
银欢推开他,“你每日都按时沐浴,还洗什么脚?!”
他比她更犟,“我说洗脚就洗脚,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虽说是逼着她伺候自己,事实上他只是想让她把手放在热水里泡一泡。
秦银欢却觉得他是刻意羞辱自己,“不洗!要洗你去找佟昭仪,兴许她很高兴服侍你。”
他冷笑道,“不洗?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得不照做。
倒水的时候,她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褪去他的鞋袜,她双手将他的双脚按进水中。
他猛地挣扎出来,险些尖叫出声,“秦银欢,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她装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热水滚烫滚烫的,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没有兑过……她绝对是故意的,差点没烫死他!!
“你最好小心着点,否则我立马让太医院的人送一碗堕胎药来。”
“哦。”
脚没有洗成,他却被方才那一下烫得不轻,走起路来都隐隐作痛。他暗骂自己活该,谁让他活该心疼她呢?本来让她吃点苦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头来竟然让那死丫头烫了自己一回——
真真是自讨没趣!
八重善听侯安说他的脚被烫伤了,也觉得好笑极了。
秦银欢一直就不是好欺负的主,便是皇帝欺负她,也给欺负了回来——
趁着没人的时候,他便劝几句,“你若是拿我当朋友,我就多嘴几句。你家爱妃流产过一次了,难道你要她年纪轻轻的就再失去一个孩子?”
皇甫清祐的声音异常沉重,“难道你要我养这个孽种,日后让这个孽种继承皇位?”
“别说得那么难听。皇位都是后话了,我只是建议你,留下这个孩子吧,流产其实是有很大生命危险的,你忍心让她一次又一次冒险?”
他抿着唇不说话。
八重善继续道:“反正你包容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也知道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就当她是一时胡闹,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过是一时胡闹便闹出一个孩子,她秦银欢还真有本事!
他暗咒。
今夜皇甫清祐没逼着她做这做那,银欢觉得很惊讶。
“明日一早你回桃灼宫住吧,你还是住自己的地方比较习惯。毕竟你现在是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