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顿了顿,一种很生份的距离感。我们之间,居然还需要确定对方的婚礼自己会不会出席,这对以前的那份友谊简单就是一种嘲笑。她说:“菲菲,你不仅要来。我希望你还能做我的伴娘。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最终,我还是笑着说,我一定会做当晚第二美丽的女人。
挂断电话,我倒在床上。
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真的长大了。也许明年的今天,她已经为人母了。而我,却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漂个不停。但是,停下来的,真的幸福吗?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冲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有点儿头重脚轻的感觉。姚婷明天就要离我远去,要一年之久。而林诺,也将为人妻。我身边的朋友,突然就这么都远离了……
由于前一段时间,总是不断的工作,连周未都没有。而这周子秋和齐铭都格外开恩,放我休息。
早上六点时,北北不知道打哪跑到我窝里来,舔着我的脸喵呜喵呜的叫,我睁开眼睛一把拽过她,掐着她的脖子喊到:臭北北,臭北北,你知道要娘啦你。你还知道这里是你家啊!
北北不会说话,依旧喵呜喵呜的冲着我叫,我白了她一眼,拿过钟看了一下时间,才六点多便起床刷牙洗脸。一切弄好之后,还不到七点,我又站在阳台下面看着卖早点的推着小车往楼下经过着,我吐着烟,今天心情很好,于是选了蓝狮。这种香烟,淡而无味,但是对我来说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蓝石狮,七块一包。我与林诺共同的香烟。
在学校的时候,我先学会了抽烟。印象中,一直是我带着林诺做坏事,我常常在想,如果没有我,她会不会是一个很乖的学生。我总是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抽烟,刚开始她也会劝我戒烟。其实她和我一样,骨子里有一面是安静的,并不喜欢这个喧哗的世界,但是我们却张扬着害怕被这个世界遗忘。第一次发现她抽烟,便是这蓝狮。那日,我找到她时她正被这淡而无味的香烟呛得满眼泪水,我便那么静静看着她,然后与她一起抽。
我们相处有一种习惯,但遇到对方心情不好时绝不开口问,而是安静的呆在她身边。一直到她想要开口诉说,我便安静的听着。那是属于她家里的故事,她总是抬头问我,菲菲,我是应该支持他们离婚,还是应该让我妈继续委屈求全的生活在这个家里……
其实我无解。我只知道,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只有痛苦和煎熬分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其实大部份家庭的战争无非如此,男人一心想要逃去追寻所谓的真爱。女人便死死守着这个家不愿意离婚。终于,守得心累了,身病了,却依旧固执着。
我只知道,林诺恨她爸,非常恨……
想起往事,我抱着北北看着阳台下忙碌的夫妻们,他们一定也有着自己的故事,或许平淡,或许精彩。
放下北北,我窜到子秋家门外狠狠的擂门,当他一头乱发双眼迷蒙出现在我面前问我啥事儿的时候,我就往里头钻,我说有没有搞错,要上班啦!
他往床上一倒,跟北北一样呜呼着:大姐,今天周未。你不上班,我不上班,齐铭也不上班!!!
我才突然惊觉过来,这是我难得的周未啊。第一个念头我想把北北抓来打,平常从来不找我的北北居然在我可以休息的时候跑来打扰我,真是不孝的闺女啊!白养活她这么大了。
我问子秋,他家有啥看头的没。
子秋突然坐起来,跟梦游似的双眼放光对我说:菲菲,你打开我的电脑,里头有一个故事已经成形了,再写个几页就可以结束了,你看看帮我揣摩一下里面的人物和用词。
我心想,得,您大企业家不好好管理公司,硬在这儿装文人。我打开电脑按他说的路线找到了那个文档:一个女人和一只猫。
我心里一惊,然后一边打开文档一边问子秋:你还写我和北北啊。不错嘛你,我们家北北也当了回主角。
子秋又重倒回床上,特别不屑的瞟了我一眼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写的女人是姚婷,猫就是被她砍死的那头猫了。
他说完,我想也不想的把文档关了。并不是我小气不想他写姚婷,而是关于姚婷的往事,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重温一次。那是姚婷回忆里难以抹去的一道伤,是我所知道的故事里,无法承受的一个故事……
于是,我赖到他床边,和他说着昨天晚上我看了那请柬了,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子秋说,他从来就没把我当正常人看过。完了,还加重的喊了句赖皮猫。我一想起这事儿,脸就微微发热,于是下床跑到他冰箱里找了牛奶一个人乐呵呵的吸起来。
我重回到他房间时,他又睡着了。
子秋的睡像很好看,侧躺。侧面的条线非常完美。侧看成人,正看成鬼。这是我对他的评价。他的侧脸真的很帅,一半嘴角微微的上扬有着一股子的倔强。
我看着他很久,突然有点冲动,我把他摇醒过来,特别激动的摇着他,子秋很不耐烦的吼着昨天晚上他一宿没睡赶文章呢,我说:子秋,你的侧脸上我有犯罪的冲动!
一瞬间,他清醒了,我傻了。空气突然变得暧昧起来,能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变成凝重起来,我微张着嘴唇,有点儿口渴,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