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长水一脸戒备的看着我,明显的不欢迎的神情,“将军伤重,此时还下不了床,夫人不如改日再来。”
“长水,有客人来了?”一熟悉的女声自前厅后面传来,不一会身着清水荷花百祥短褂袄下配碎花棉裙的修溦走了出来,面色稍显憔悴。
二人见面,我与她都有些尴尬。
我说:“我来看看修涯,不知他伤势如何?”
修溦走过来,冲我笑道:“刀伤很深,好在只是外伤,来,我带你进去看看他。他躺在床上直嚷无聊呢。”
穿过厅堂,拐过院门,便到了修涯的房间。
宽敞的内堂,梨木雕花窗,一方梨木长案摆在正中的座榻之上,上面各式酒壶酒瓶依次摆开,青花的瓷瓶、红土烧制的酒坛、琉璃雕花的长瓶……一应俱全,下铺白色软垫配着厚实的靠枕。倒是没有茶具茶杯,看来修涯平日是以酒待客的。
墙上应景的挂着几幅山水写意,浓墨浅彩中透着山河壮丽,应是大家之作。只是正中挂着的一幅画有些奇怪,笔触画工先不说,单看这内容就尽显幼稚,竖幅的画纸上方是一只貌似是天鹅之类的飞禽在荡着几朵勉强称之为白云的团状物间飞翔,下面两只羽毛稀疏的小鸡之类的走兽在地面仰望,似乎极力想一飞冲天。落款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修涯,下面似乎还有两行小字,写得极为细小不清楚。
“那是哥哥同宁宇和爷斗气时的涂鸦之作。”修溦见我注意那幅画便对我说道,“那时哥哥将要离开京城前往北方,三人斗酒哥哥赢了得意之时就画了这幅画。还逼着爷和宁宇在下面写上名字。”
我又深深的看了看这幅画,道:“怕是不止这么简单,这里边还包含着浓浓的离情与不舍,不然那只飞鸟何以恋恋回头。修涯其实是舍不得他的兄弟的。”
闻言修溦转过头正面的盯着我看带着审视的目光,突然目光一转冲我身后嚷道:“哥,你怎么下床了?”
修涯站在里外屋分隔的重重卷帘之后,摇曳的珠帘掩了他大部分的表情,只看得清一双黑眸中荡漾着深锐的若有所思的幽光。
“哥。”见他不语,修溦又唤道,走过去扶住修涯。
“不碍事,不过就是个小伤瞧你们个个大惊小怪的。”修涯这才敛去一方浓重的表情,冲我展开他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外面不安全,你怎么出来了?”
“难道我不应该来看看救命恩人吗?”
“我倒是没事,就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没事?”修溦怒视修涯,“你知不知道大夫说这刀要是再深一寸,你下半辈子就站不起来了。”
我惊道:“那么严重?”
修涯赤着上身背后包着厚厚的白色棉布,顺着斜跨整个后背的刀伤是一道已经暗红的血印,触目惊心。
修涯赶忙摆手道:“别听她的,那是爹和大夫合着伙想吓住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与修涯闲聊了大概半个时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许是因为修溦在场,我们都刻意的回避浞飏这个名字。
我起身告辞。
修涯也慢慢的站起来,看着我道:“是该回去了,天晚了不安全。不过清杨(小杨)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应该可以保护你。但你自己还是要记住万事小心。”
“恩,我知道了。”见修溦神色不明的看着我们,便对她展颜笑道:“姐姐,我先回去了。”
修溦道:“我送送你吧。”
“好。有劳姐姐了。”
修溦的确有话和我说,带着我从后面的花园亭榭间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