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拂晓。
上万兵士齐声呐喊下,浞炱穿明黄色骑装一马当先,引弓射猎,每有所中便引来一片欢呼。锣鼓齐鸣,彩旗招展,而后扈从大臣和各级将士也紧随其后弯弓射猎。
待众人渐渐远去,浞飏和修涯翻身上马,身后背着箭筒手持弓箭,蓄势待发。
昊殇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宁宇手持一面小旗,神情有些无奈的举起,猛地向下一挥喊道:“开始。”
二人的马儿立刻飞窜出去,快如疾风形如闪电。事先安排的大雁被放出飞向空中,二人拉开弓箭箭只接连飞出未有停顿,大雁应着嗖嗖箭声坠地。本就都是丰神挺拔的男儿,马上驰骋更显男儿本色,一时竟让人移不开眼。
浞萧然紧紧拽着修溦的衣袖小声说:“姐姐,你看谁能赢?”
修溦淡淡的笑:“这可不好说。不过,萧然咱们现下可是对立的,我们是希望殿下赢的。”
凤婞红哈哈大笑:“是呀,萧然咱们是各为其主。不过上次的比赛可是殿下赢了,修涯哥哥到现在也不肯说他和殿下赌了什么。你说,会不会也是二百条蚯蚓?”
浞萧然跺脚道:“你们就总取笑我吧。”
我们一干女眷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中,见萧然如此,大多掩嘴轻笑。
修莛坐在正中的宽椅上,身后两名宫女摇着扇子。她笑道:“萧然这丫头现在这模样你们看着像不像当初的婞红?”
浞萧然道:“母后说的不对,儿臣可没有求着你非要嫁给修涯哥哥。”
大家顿时顾不得什么礼仪得体,一哄而笑。
笑声中小淅轻轻的拉我的衣袖,眼睛看向我身后。
我顺着小淅的目光寻去,打量着坐在较后排的一名女子。妖艳,我的第一感觉。她好像有些外族血统,长睫微弯美目深陷,瞳孔泛蓝,鼻子挺直如同雕刻,长发弯曲微微泛着墨绿色。
笑声停止,我赶忙转过头,见修莛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我身上移开。
场上的二人纵马疾驰一箭快过一箭的射出,谁也分不清谁射的大雁更多些。昊殇和宁宇策马紧随他们分别记着数。
修莛突然吩咐道:“泫汶,你过来。”
我走到她面前,跪倒行礼:“王后有何吩咐?”
她的目光依然看着场上飞驰的二人,没有叫我起来,语气随意的问:“你在凡间可有家人?”
“泫汶自小就是孤儿,没有亲人。”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冒汗,我大概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众人面前不着痕迹的羞辱我向来是她的乐趣。
她说:“那你在哪里长大的?”
跪在地上的腿生疼,各式好奇打量的目光盯着我看,我低下头无法言语。
“怎么,本宫在问你话呢。”
“我……”话咽在喉中。
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
凉棚内发出一阵惊讶的慨叹。浞飏黑衣白马冲向凉棚,速度奇快带着惊人的气势,弓箭被远远的抛在身后的地上,马蹄风驰卷起滚滚沙尘,蒙了视线,浞飏竟然有点虚幻的美。修涯在其身后大喊:“你小子怎么了,还没比完呢。”
说话间浞飏已到眼前,他跳下马跪在我身边,抬起头看着修莛道:“母后有何事?”我只看得见他的侧脸,看不到此时他面对修莛时的眼神。
修莛的表情倒是不如先前那般平静,厉声道:“我有点事儿问问泫汶,你横冲直撞的跑过来成何体统。”
“母后有事问儿臣也是一样的。”浞飏既然知道我是曾经的瑭姻,就应该知道她的母亲刻骨的恨我,是以,他只是想保护我。浞飏,我万不曾料到会遇上这般待我的男子。
“好,很好。”修莛第一次不加掩饰的愤恨的瞪我,对浞飏说:“那好,你来告诉我,她出身何处?”
浞飏平静地说:“出身何处又有什么关系,她既然到了苍砻,凡间的一切都成了过往。”
“好一个都成了过往,看来你是知道她……”
“我知道。”浞飏打断她。
“大胆。”修莛呵斥道。
修溦担忧的盯着浞飏,许多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不能接受浞飏这般无理。
修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俩,“浞飏,你知道她是妓院的头牌姑娘还带她来。”
哗。凉棚内立时议论纷纷,穿金戴银打扮奢华的妇人们交头接耳的交换这彼此的惊讶和意见。
浞飏一把拉起我,“恕儿臣告退。”拉着我转身就走。
人几乎都去围猎了,营地稀有人声。我挣脱浞飏的手,向马厩奔去。此时此刻我需要发泄。
心中满满的全是屈辱,不是为了泫汶今天的遭遇,而是想到了瑭姻的无辜,想到了我屈死的家人。也想到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修莛,真真是咬牙切齿的歹毒,谁更恨谁,怕是分不清楚了。
马厩里各式各样有很多马。我随便挑了匹棕色的马,皮色平常。翻身上马,挥动马鞭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