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亲王是何人?
刺史一想到他的来头,便是忍不住一阵战栗。
那是当过皇帝的人,若不是被大历人所伤,只怕如今这天子还轮不到司湛来当!
可瑞亲王便这般闯了进来,不置一词,便将他与家人都给揪到了这院子中央来。
瑞亲王不发一言,刺史额头上的冷汗,几乎都要汇成一条小河流了。他声音颤抖,“王,王爷饶命啊!”
虽不知晓做错了什么,但先求饶总归是没错儿的!
景凤梧神色冷冰冰地开口:“是你将本王的王妃给关起来的?”
什,什么?
“王王王妃?”刺史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不曾听说过瑞亲王已经成亲了的事儿。他低声道:“恕下官,下官直言,不知瑞王妃是……”
他关了何人?他今日谁也没关啊,只师爷说有一个女子竟是仗着自己的医术好,竟是将连家的二夫人给杀了。连家身为云州的大家族,二夫人被人杀了,他也懒得问起缘由来,便差人去将那女子给关了起来。
难不成,瑞王妃是那个女子?
刺史摇了摇头,不能啊,师爷分明说了,那女子出身低微,除去有一身好医术外,再无旁的威胁了。
“呵!”景凤梧冷笑了一声。
刺史吓得整个人皆是伏到在了地上,“不不不不知瑞王妃是何人?下官,下官这便差人去将她给放出来。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该死!”
能登上帝位的又怎是个简单的角色?
刺史哆哆嗦嗦地想着,只盼着那瑞王妃不要是今日那个女子了。
“本王亲自去将人给带出来。至于你……”景凤梧压根儿便没打算放过这刺史,他顿了顿,唇边冷意更甚,“你去将连家的人给本王带回来,本王倒是要瞧瞧,是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敢往本王的女人头上泼脏水。”
也怪司湛,下头的人都管不住!
才登基不久的司湛无辜背锅。
幸而背锅王自己并不知晓此事,景凤梧臭骂了一顿司湛,自觉很是解气。但刺史却是早便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他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儿,那模样儿可谓是可怜至极。
竟叫他方才的担忧成真了,那瑞王妃竟当真便是今日被他给丢入了牢中的女子。
这可如何是好啊?
景凤梧却是不去管刺史是如何想的,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有些不平静。云娘还未用晚膳呢,还不知晓她在牢中,会不会遇着老鼠与蟑螂。
往日云娘虽是不怕这些,可他却仍是觉得不放心。
都怪这些子没眼色的,云娘那般容貌,单是瞧着便很是不同。难不成他们在随意污蔑人的时候,便不能查清楚人家背后的底细?
景凤梧将刺史丢给了小五,随后便是提着食盒,带着几个暗卫朝着大牢去了。
云浅浅饿极了,她已经连着扫了好几眼那发霉的杂面馒头了。她在心中暗暗道,若是景凤梧再是不来,那她便是要吃那发霉的馒头了。总归她不怕生病,只有些难以下咽罢了。
牢中被关着的人远不止云浅浅一个,旁人早便是将馒头给吃掉了。她跟前的馒头动皆是没有动一下,旁边的老妇人,便是忍不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姑娘你是在等着什么人来救你?这馒头再是不吃,待会儿夜深了,老鼠便是要来了。”
云浅浅神色动了动,她咬了咬嘴唇,低声应道:“我在等我的心上人来救我。”
她眸中的温和毫不掩饰,那老妇人听了,不免轻笑了一声。老妇人与她不过一墙之隔,正能看得到彼此,却是无法有任何接触。
“老妇人从前亦是同你这般。”老妇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只可惜啊,我到底亦是没有等到。”
云浅浅抬头看了她一眼,老妇人满脸苦涩。见着云浅浅抬头看着自己,她叹气了一声,神色见难掩失望,“可我没有想到啊,便是他将我给送了进来的……男人啊,信不得!”
“您是如何进来的?犯了什么事儿?”云浅浅声音清脆,少女的气息如同三月骄阳,叫人不免想要靠近。
老妇人顿了顿,眯着双眸想了许久。她觉得自己便要忘记那些旧事儿了,可如今被人问起,又是慢慢地想了起来,“我与他成亲不过半月,便有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来同我说,她与他方是天生一对儿。我气不过,推了那女子一把,便叫她肚子里的孽种没了。有人报了官,随后我便是进来了。”
这一进来,便是大半辈子。
那负心人,她原以为他定是会来救自己的,毕竟夫妻一场,当时她亦是怀了孩子。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她等来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一碗带着藏红花的药。
“险些一尸两命啊……”老夫人低声喃喃,“谁能料到他会这般狠心?他当年分明说过,此生只爱我一人的……他买通了当时的刺史,我被关了几十年。”
从小妇人,变成了老妇人。
老妇人的情绪很是低落,她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云浅浅没动过的馒头。昔日她亦曾是这般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谁知晓到了今日,莫说是发霉的馒头,便是喂猪的剩饭剩菜,她皆是能咽下去了。
“皇……凤梧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云浅浅眼神坚定。她站起身来,将馒头给拿走,送到了老妇人的跟前,“你若是饿了,便吃罢。听你说,你似乎是被人给算计了,你放心,待到我出去后,定是会叫凤梧哥哥帮你的。”
老妇人却是并没有将她的话当真了。
这牢中的人来来去去,唯一不变的是,无辜的人极少有能够出去的。瞧着那小姑娘,亦是被人给陷害了,那人既是敢到这牢中来,便说明他能力定是不小的。
“凤梧哥哥一定会来的。”云浅浅咬着下唇。
她的凤梧哥哥,才不是这老妇人的夫君,他会来将她带回去的。
老妇人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