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浅一时有些不查,还未反应过来,那女子便是撞到了她的跟前来。她的身子晃了晃,脚下一个不稳,竟是朝着后头倒去。
她“啊”了一声,连三哥忙是伸出手来,却已是来不及了。
“云娘!”
连三哥惊呼了一声,云浅浅亦是闭上双眸。但痛觉却并未传来,她竟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早便说了,今日出门时应是叫小五跟着你的。”温润儒雅的声音传入耳中,云浅浅微微地睁开了双眸,果真是见着景凤梧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他又跟着自己下山来了?
她瞪大了双眸,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不是与你说了,你经不得折腾,今日又下山,回头若是病了,我是断然不会照料你的!”
她说的义正言辞,只无论是景凤梧,亦或是跟在他身后高状如牛般的小五,亦皆是知晓,她最是个心软的了。往常景凤梧稍有不适,头一个紧张的人竟还是她了。
不过是嘴硬罢了。
景凤梧哼笑了一声,扶着她站直了身子。余光一扫,便是看到了站在他们跟前,正是盯着他发愣的苗人女子。
那女子似是头一回见着这般俊俏的男子一般,竟是连眼睛都忘了眨了。她目中满是痴迷,面上亦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仰慕的神色来。
景凤梧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好的事儿,他默了默,神色愈发的冰冷了些,只对着云浅浅说话的声音,却仍是温柔的,“如何?我可是说错了。若是带着小五,便是皇帝来了,亦是不敢对你如何!”
这倒是了,皇帝要是敢对她如何,皇帝家那个素来讲究义气的皇后,还不得将皇帝给生撕了?
偏在景凤梧的口中,这却都是他的功劳了。
云浅浅翻了个白眼,站稳了身子后,便是开口训道:“你是要我说几回你才是能记着,下山的路这般远,你从山上下来,总容易累到,一累着,便是要生病了。如今你的身子经不得任何大病,你这简直是……”
她气得红了双眸,想起自己飞了许大的劲儿,才是将景凤梧从生死线之上拉回来,谁知晓如今他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当真是要气死人了!
这般一想,云浅浅便是红了双眸。她眼眶一红,景凤梧便是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拍着云浅浅的后背,“我,我是小五背下来的。”
他自是知晓自己体弱的,昨日才是下了山,若今日再是折腾,回头定是要生病的。只是他在山上很是不安心,总觉得云浅浅孤身一人,会发生些不好的事儿。因着如此,他便是差了小五,将自己从山上背了下来,一路找到了连家的宅子前,正巧便是遇见了云浅浅被这个苗人女子给推倒的这一幕。
若不是他来了,说不得这个笨蛋还要被这些人给欺辱了。
景凤梧心中有些气恼,这是差点儿便成了皇后的人,区区一个苗人女子,竟也是敢在云娘跟前大呼小叫,当真是胆子大得很。
他哼了一声,面上满是不虞,“不是说来给连家的远房亲戚看病?怎竟还是被人推倒了,连家的亲戚这般没有规矩,这等人家,往后便是有人病死了,你亦是莫要再来了。”
瞧瞧那什么连三爷,眼珠子竟都是要瞪出来了,可见在他心中,早便是对云娘起了什么歪心思的了。
这等丑八怪,竟也是敢肖想云娘,果真是井底之蛙,不曾见过世面。
还有这云州中的百姓们,往常生病了倒是知晓有个云娘在,若是好好儿的,定不会记得云娘曾为他们看病问诊,竟还四下宣扬些对云娘不利的谣言,譬如他是云娘的姘头这等话,一听便知晓很是瞎掰。
但云浅浅却是不知晓这些,她还当那些人是如同面儿上看得那般单纯,每一个皆是淳朴得很的。
景凤梧的眉头皱得越紧,苗人女子的神色便愈发地痴迷。往常她在苗疆中,何时见过这般俊俏的郎君呢?这等容貌,便是苗疆第一公子,亦是比不得他三分的呀!
只是,此人竟似乎与云浅浅很是熟悉!
苗人女子皱着眉头,娇哼了一声,“这位公子,你可莫要被这毒妇的脸给蒙骗了,她瞧着好看,却最是个心思歹毒的!我的脸长了红疹,便是她不愿意给我医治,方是使得我见不得人。方才我分明说了给她银子,她竟还是假装清高,当真是惹人厌得很!”
定是要叫这男子对云浅浅厌恶便是!
云浅浅脸色微变,她万万是没有想到,这女子竟还是反咬了她一口。
“公子,你可瞧清楚了,这世上多的是坏人,越是美丽的女子,心肠便越是狠毒。公子可莫要被她这副皮囊给欺骗了,她的心肠坏得很!”
那女子话毕,又是恶狠狠地瞪了云浅浅一眼。
云浅浅正欲开口训斥,连三哥便是急着开口:“这位姑娘,云娘断然不会是你口中那等歹毒之人,你莫要因着自身的缘由,便是责怪了云娘。她脾气最是个好的,整个云州皆是知晓的,你这病,还是回你苗疆去治吧!”
他急着表现,云浅浅的神色却并未有多大的动容。
景凤梧倒是嗤笑了一声,他直视着那女子的双眸,淡声道:“那依你看,云娘若是个歹毒的,你的心性又如何?云娘到底还是可以看脸的,你呢?”他上下打量了苗人女子一番,唇边冷意愈甚,“相由心生,你若再是胡言乱语,休怪我不留情面。”
云娘又岂是她这等蠢货能够侮辱的?
景凤梧牵着云浅浅的手,再是转过头来看了连三哥一眼。他倒是敏锐地察觉到,连三哥的眼神很是不对劲儿,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旁人给占有了一般。
只是……
云娘是这蠢货的占有物?
“还有你。”景凤梧薄唇紧抿,“将你的那点儿龌龊心思收起来,云娘给你嫂子看病,是念旧情,但你若是敢叫云娘为难,你们连家,亦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区区一个连家罢了,白家一走,连家便是蠢蠢欲动了,却也不瞧瞧他们又能有这等能耐了。
景凤梧冷笑,拽着云浅浅离开了连家宅子。
连三哥神色有些难看,那男子……只怕当真是云浅浅的姘头了,若当真是表兄,为何语气中竟满是警告?
怪哉,那“表兄”究竟是什么来头,说话时竟是叫人如此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