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汗吉娜依着乌汗拉所言,却了宫门前长跪。
云战原便没有严惩她的意思,但心中到底是不痛快。早前他便已是明说了,便是乌汗吉娜想要成为战王妃,亦莫要动作太大。
如今乌汗吉娜却是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自是叫他有些气恼。只见着乌汗吉娜这般识相,云战却也不好太过为难,只跪了三个时辰,便差人将乌汗吉娜送回去了。
到底是受了寒,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本便是有些不稳当,眼下又在风口处吹了三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便是撑不住了,鲜血竟都将她的衣裙给染成了红色。
白桃与丫鬟们一盘接一盘的血水从房中送出来,次日便是人人都知晓,乌汗吉娜病了,再出不得门了。
这样的消息,屠凤栖与司湛亦自是知晓了。二人倒是没有多少异样,只听过了一遍,便是再不去在意了
乌汗吉娜如何,司湛还不是很着急,反倒是因着乌汗吉娜病了,似乎能够叫他看出了些许玄机来。
乌汗府中,乌汗吉娜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罗帐顶看。
方才大夫来看过了,只说她这回竟是伤了身子,日后却是再不可能怀上身孕了。
饶是大历的风气再是开放,只儿女是女子一身的倚仗,却终究是变不了的。乌汗吉娜一颗心都是沉到谷底了,若是再没可能怀上孩子,日后她便是成事儿了,又能如何呢?
左右不过还是给旁人当了垫脚石罢了,谁乐意娶了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皇后?
白桃本欲开口安慰几句,只她才张了张嘴巴,单图奴便是从外头冲了进来。
他似乎总是能很好地把握时间,竟每回皆是能够挑到外头无人的时候。
一见着乌汗吉娜肚子扁平,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模样儿,单图奴便是红了眼——气的!
“我早便警告过你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倒不如随他一同死了干脆!”单图奴面目狰狞,一手捏着乌汗吉娜的脖子,一手恶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你是不是有意如此的?说!”
乌汗吉娜有些呼吸不过来,她翻了翻白眼,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现下她没了希望,只觉得便是被单图奴这般给掐死了,却也是圆满了。
终归努力了一场,却还是落得如此境地,便是她自己,皆是忍不住想要嘲讽自己了。
白桃在一旁很是心急,若是乌汗吉娜死了,那她定亦是不能活了。
她跺了跺脚,“你,你不要动手啊,姑娘若是死了,你定是要跟着陪葬的!”
单图奴低哼了一声,“陪葬?何人会相信孤王还活着?孤王是一个死人,便是你说这个贱人是孤王给杀死的,谁会信你?”
他这般有恃无恐,正是因着在人前他早便是个死人了。
白桃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乌汗吉娜却仍是瘫着一张脸,半死不活地怪笑了一声,“呵呵!”
却也不知晓,她是在笑自己愚笨,亦或是单图奴如今竟是要躲躲藏藏了。
“你便这般想当战王妃?”单图奴忽然收了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乌汗吉娜,眼神晦暗。
乌汗吉娜不搭理他。白桃却是喊道:“谁不想当战王妃!若不是你,我家姑娘早便是战王妃了,何必如今日这般狼狈?”
眼下却是好,不仅仅是乌汗吉娜不能当战王妃了,便是她的计划亦是完成不了了。乌汗吉娜不能蛊惑住了战王,她便无法完成嬷嬷的交待,便永远都不能再回到昭都了。
单图奴眯了眯双眼,却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他竟是笑了一声,“那孤王帮你。”
“什么?”乌汗吉娜震惊不已,瞪圆了双眼望着单图奴,自是不大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单图奴方才竟是说,他要帮自己成为战王妃?
单图奴冷笑连连,“战王……这个贱种,孤王会失去一切,便是因着他们夫妻!你以为孤王这次回来,只是为着来与你风花雪月?你既然想要当战王妃,那孤王帮你,但你却也要帮助孤王……杀了单图尔!”
他知晓自己若是要取司湛性命,乌汗吉娜定是不会答应。但若是单图尔……
乌汗吉娜目光闪烁,“杀了圣上,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你休想要骗我帮你!”
她固然对云战有怨,分明她才是与司湛有婚约的人,偏云战竟是帮着那个大招的女人。
可这点儿怨气,却不足以叫她去冒险杀了云战。
“好处?好处便是你能和司湛成亲,日后你们回到了大昭,你便是风风光光的战王妃。”单图奴哼了一声,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头,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虽说不能成为皇后,可景凤梧看上了司湛的大儿子,小孩儿记性差,你与他好好相处,日后你便是皇帝的母亲。”
那个肥崽儿?
乌汗吉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只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不能再生了,司湛有个大儿子却也正好儿。日后他们夫妻二人,便只一心将世子抚养长大,司湛不会因她无所出而纳妾,而那孩子如今正是年幼,若是自己好好儿待他,他定会念着自己的好的。
乌汗吉娜有些心动,依着她如今的处境,嫁给司湛方是最好的选择了。
“何况你不是想要顺便找那个大夫报仇?正好孤王亦是要找她寻仇,你我之间合作,方是最好的选择。”单图奴凑到了乌汗吉娜的耳边,朝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乌汗吉娜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本欲将单图奴推开,却是想到了单图奴方才的话,半伸出去的手,便生生的拐了个弯儿,落到了单图奴的胸口上。
“你讨厌——”她娇嗔地推了单图奴一把,变脸速度之快叫人咋舌,“那咱们可说好了,你先帮我对付屠凤栖,我再帮你杀了圣上。”
单图奴伸手拦住了她的细腰,偏过头去,眼中满是厌恶。
乌汗吉娜咬着嘴唇,朝着白桃使了个眼色,白桃一怔,随后很是识相地退了出去。
她的手顺势从单图奴的胸口上滑到了他的双腿间,声音愈发的娇滴滴,“那臣妇便在此,多谢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