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夫人竟是能知晓这般重要的消息,自然是在府中的地位不低了。
屠凤栖不免想起了之前素锦曾与她说过的,明安夫人可谓是乌汗吉娜唯一的死对头,二人原是一同长大,只后来却是因着性情及种种缘由分道扬镳,却是叫人觉得十分惊奇了。
明安夫人自幼被娇宠长大,乌汗吉娜却是因着乌汗家族逐渐落败而吃尽了苦头。后来明安夫人嫁人生子,乌汗吉娜却仍是待字闺中。
“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屠凤栖面上不动声色,不曾将自己心中的思绪泄露了半分。
明安夫人摸不准她的心思,只老实道:“臣妇从夫郎口中得知,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单图奴的。”
她定定地看着屠凤栖,屠凤栖面上有些吃惊,似乎不大相信这样的消息一般。
“竟是如此?”屠凤栖有些不平静,只心中却是愈发的笃定,这个明安夫人,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寻常的妇人,便是知晓了这般一个消息,亦只会叫这个秘密烂在了心中,又如何会寻了她说出来?
“是的。”明安夫人神色很是肯定,“臣妇知晓王妃与王爷不会便这般相信了臣妇,只是臣妇所言句句属实,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单图奴的,想来乌汗府中亦是知晓此事的。王妃与王爷要小心乌汗家族的人,他们远非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便如同乌汗吉娜一般,若当真是个好对付的,亦不会到如今仍是能够与她作对了。
“本王妃并非是在质疑你,只是——”屠凤栖顿了顿,半垂下眼帘来,遮去眸中四溢的精光,“明安夫人自是个好人,但本王妃却更是愿意相信,聪明人做一件事儿,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明安夫人为何要与本王妃说这些?本王妃虽与乌汗姑娘不大对付,但与明安夫人之间,却也没有这般信任彼此才是,明安夫人便不担忧,一转头本王妃便是与旁人说了此事?”
明安夫人显然亦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见着屠凤栖问起,她倒是淡然得很,只抿着嘴唇笑了笑,“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臣妇与乌汗吉娜之间若是要分出个高下来,自然是少不得要寻求王妃的帮忙了。臣妇既是知晓乌汗吉娜的肚子是如何一回事儿,自也是知晓……”
明安夫人识趣儿地没有再说下去,只目光却是落在了司湛的身上。
大昭的儿郎俊俏,大历的儿郎勇猛,偏司湛却是各占了一半的血统,只站在那里,便是足够夺人眼球。
这是大昭的王爷,更是大历唯一的正统皇族血脉。
屠凤栖心道,这个明安夫人果真是什么都知晓。
“乌汗吉娜想要什么,想来王爷与王妃应是比臣妇更是清楚,臣妇斗胆猜测一番,若是乌汗吉娜成功了,那日后这大历的圣上,便定是王爷无疑了。乌汗吉娜又与臣妇有些恩怨,届时莫说是臣妇,只怕连臣妇的夫家与娘家,皆是要遭了牵连了。”明安夫人笑得温柔端庄。
屠凤栖回头看了司湛一眼,自觉明安夫人的理由,却是有些牵强了。
明安夫人真正的目的,定然不会如同她所说的那般简单。
明安夫人亦是知晓这个说法定然不能够全然地叫二人信任了,“臣妇所说的,自是其中一个缘由罢了。至于旁的缘由,臣妇不便明说。但臣妇还是希望王妃能够相信臣妇,臣妇并无坏心——至少,臣妇对王爷与王妃并无坏心。”
这倒是了,屠凤栖虽是看不出明安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却是能感觉出来,明安夫人并没有恶意。
她回头看司湛,“湛哥哥?”
眼下她是个虚弱的孕妇,凡事皆是做不来主儿的呢!
司湛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清朗,“你还知晓什么?”
那双含着寒冰的眸子,带着冷意望向了明安夫人。
明安夫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双手握紧了裙摆,看来传言果真是不假的,这战王爷当真是个可怕人儿,却也不知晓乌汗吉娜是着了什么魔,竟是看上了战王爷。
“臣妇还知晓,圣上已经怀疑单图奴没死了。”明安夫人低头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不过这个消息,知晓的人不多。圣上打算将单图奴的遗骨给运回来,届时定是会开棺。”
屠凤栖瞪圆了双眼,看来不仅仅是他们猜到,单图奴还活着了。
若是这般,那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定是要保住了。
屠凤栖绞着双手,可既是云战都开始怀疑起了单图奴的生死,那乌汗拉定亦是猜到会这般了。
乌汗拉瞧着是个老实人,只若是没有他的一番蛊惑,乌汗吉娜定不会对一个不曾见过面的男子这般上心。换句话来说,对司湛感兴趣的人,不是乌汗吉娜,而是乌汗拉。
乌汗拉一心想要他的女儿去当皇后,定是会在单图奴出现之前,让乌汗吉娜喝了堕胎的药物。
屠凤栖咬着嘴唇,心中的思绪却是有些生乱。
事情当真会这般简单?
为何她总觉得这后头还隐藏着什么?
“本王知晓了。”司湛倒是没有多奇怪,他一个外人,竟都能猜到单图奴还活着,云战又怎会猜不到?
只眼下有些麻烦的,却还是如何将单图奴给引出来罢了。
“灵雀公主在宫中并未如王妃想象的那般安全,眼下她正在查一些很是隐秘的事儿,灵姬娘娘亦是因着如此,方会不想要灵雀公主与王妃太过亲近。灵姬娘娘是苗女,臣妇曾从古书上看到过,似乎苗女最是厉害的便是用蛊,还曾出现过什么双生蛊一类的东西。”明安夫人俨然是皇城百事通,竟是什么都能说上个几分。
灵姬是大昭来的苗女,此事知晓的人断然不多,偏明安夫人却似乎早了解了一般。
双生蛊?
屠凤栖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些什么,只不过一瞬,便是什么都抓不住了。
她拧着眉头,直至从客栈中出来,仍是没能想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