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到底没有与云战一齐却迎接了司湛夫妻二人。
司湛与屠凤栖是在第二日抵达的,云战的仪仗早便摆到了城门前了,见着司湛的马车慢慢地靠近,云战心中难掩激动,若非是顾着自己皇帝的身份,定是要冲过去,与司湛好生说说话了。
乌汗吉娜的马车跟在司湛的马车后头,白桃掀开了珠帘,望着外头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一时有些愣神。
大历的子民,却是比大昭的百姓要高大些,姑娘们竟也是能够在这街上随意走动的,不免叫人觉得好奇。
乌汗吉娜亦是看着外头,当初她在皇城之中时,何曾见过这般大的场面?
她心中愈发的坚定了信心,定是要将司湛拿下,不为着旁的,便是为着扬眉吐气,她亦是要死缠着司湛的。
何况如今到了皇城,屠凤栖原本儿的优势,便皆是不存在了。
她便不信,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她竟还会被屠凤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姑娘,给压得喘不过气儿来。
司湛率先下了马车,道路旁的百姓们,却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司湛生得极好,俊朗的容颜如刀削般冷厉,双眸的颜色有些浅,偏却是自带一股寒意,叫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他身穿一袭靛青色锦袍,肩上披着黑色的大氅,身形修长,足上蹬一双云锦长靴,更添了一分俊气。
云战满脸喜色地迎过去,只司湛却是不曾给了他一个眼色,反倒是转过身去,伸出了双手。
一个身穿粉白色齐胸襦裙的姑娘从里头走了出来,白嫩如幼儿般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双眸清澈明亮,只一眼,便叫人觉得难以忘怀。她的肩膀上系着雪白色的斗篷,墨发藏在帽子里头,只露出了些许黑乌乌的发梢,却更是衬得她肤白胜雪。
她撅了撅嘴巴,伸手不大情愿地扶着司湛的手,慢吞吞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在她踩到地上后,司湛却仍是舍不得松开双手。最后头的马车里头下来了两个身穿青色衣裳的丫鬟,二人各自撑着一把伞,分别站在了司湛与屠凤栖的身侧,将鹅毛大的雪花给挡在伞外。
“劳您大驾。”屠凤栖盈盈一拜,声音娇脆。
云战欢喜地望着她的肚子,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听闻皇上说,你快要生了。也好,孤王的孙女儿们能够瞧瞧,咱们大历的风光。”
司湛不大适应地皱了皱眉头,正欲开口说话,却是被屠凤栖给按住了手。她轻轻地摇摇头,在大历的百姓跟前反驳了云战的话,不大好。
云战还未来得及与二人说上两句话,便见着乌汗吉娜从后头小跑过来,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乌汗吉娜便是跪在了他的跟前,“臣女乌汗吉娜,参见圣上!”
她十分巧妙地将自己的肚子遮住,巨大的斗篷将她的整个身躯皆给罩在了里头,旁人瞧着,亦只当她是格外的怕冷罢了。
“免礼。”云战示意身侧的宫人将乌汗吉娜给扶起来,“这一路上,你辛苦了。”
“有王爷哥哥一路照料,臣女不辛苦。”乌汗吉娜微微地红了脸,小心翼翼地朝着司湛看了一眼。
司湛皱眉,双手仍是稳稳地搭在屠凤栖的身上,二人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儿,十分默契的仿佛没有听到乌汗吉娜的话一般。
乌汗吉娜半垂着眼帘,“多得了王爷哥哥,臣女方是能够平安归来,还望圣上能够容许臣女向王爷哥哥好好儿道谢。”
道谢你个头啊!
屠凤栖面上含笑,“姑娘客气了。圣上,乌汗姑娘最是个和气的,虽说王爷与臣妾半途中离开了一段时日,乌汗姑娘竟也不曾吵闹了,回头臣妾见了乌汗大老爷,定是要好好儿向他讨教讨教,他是如何教养女儿的,竟是养出了这般一个讨喜的姑娘家。”
她捏着帕子,半遮着樱唇,咯咯地轻笑出声来,那娇滴滴的模样儿,非但是不叫人觉得厌恶,反倒是给人一种,她生来便应是这般娇贵的感觉。
乌汗吉娜原是想让人误会了,她与司湛之间有点儿什么,偏屠凤栖却是不愿叫她如愿了,三言两句,便是将她话中的暧昧,都给说分明了。
司湛这一路上,与她私下都没见过面儿,便是说照料,亦只能说是白桃的功劳。
“若是乌汗姑娘当真要感谢,还是感谢皇上好了,若不是皇上舍了白桃这般好的丫头,乌汗姑娘亦不会被照顾得这般周到了。”屠凤栖眨眨眼,叫人觉得她的话十分的真诚。
却也是了,纵然是怀了身孕,只无人愿意去怀疑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说的话儿。
“王妃嫂嫂说的是。”乌汗吉娜一进了皇城,底气便是很足了,原本的焦躁,却都是化为了沉稳了,“是多久了皇上。不过若不是王爷哥哥亲交待了侍卫们,只怕臣女亦是不能安然地回来了。虽说王爷哥哥这一路上与臣女相处的时间不多,臣女却也是知晓的,王爷哥哥……是个大好人。”
她含羞带怯地看了司湛一眼。
司湛冷声道:“王妃累了,本王要走了。”却是看也不看乌汗吉娜一眼,从头到尾,皆是将她当成了空气一般。
屠凤栖抿唇笑,望着乌汗吉娜的目光中满是挑衅。
挖墙脚这样的事儿,往白了说便是要看男子的意志如何了,她自是相信湛哥哥的。
乌汗吉娜大抵是不会懂的,真心相爱的两人,不是她的些许阴谋,便能轻易分开了的。
司湛与屠凤栖皆是没有给人当猴儿看的心思,只随便地与云战寒暄了两句,便是带着一行人,前往了景凤梧早便安排好了的院子里头。
院子还是云战给备下的,只里头的布置与下人们,却是景凤梧派来的。云战先前亦是来过的,眼下见着司湛并无与他一同进宫的意思,他便也跟着司湛走了。
倒是乌汗吉娜,心有不甘地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愤愤地跺了跺脚。
她是不好跟上去了,她还需回家一趟,如此方不会落人话柄了。
云战一走,原本在四周围观的众人,亦都是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