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叹气道:“当真是……”乱的很啊!
乌汗吉娜撅着嘴巴嘟囔:“谁叫她们偏是要显摆?不过是皇上宫里头的玩意儿罢了,当初我乌汗家族受宠时,何尝不是有这些玩意儿的?皇帝又如何,日后我还是……”
乌汗吉娜的声音蓦地断了,她许亦是想到了不妥当的地方,只恨恨的咬咬牙,扭头去灌了一杯茶。
白桃却是发觉云浅浅醒了,见着如此,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竟是顺着乌汗吉娜方才的话说了下去,“姑娘说得对,皇上又如何?难不成便只有他们战王府得宠了?不过是仗着女人勉强入了皇上的眼罢了,若是没有战王妃,且看皇上容不容他们放肆?再说了,皇上是个讲道理的,没道理的,那都是些不规矩的人,成了亲还要去勾搭旁人的!”
这话不必再暗示,乌汗吉娜便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朝着云浅浅看了一眼,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方才发觉云浅浅醒了过来的模样儿,“呀,云姑娘!”原本被她揪在手中的帕子,此时被她举到了嘴边轻掩,“莫不是我与白桃吵醒你了?却是忘了云姑娘这几日亦是没有歇息好了。”
云浅浅定定地望着她们,“你们方才说什么?”
也不知晓她是听到了多少,乌汗吉娜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些抱怨的话儿罢了,云姑娘便当做我与白桃在胡说八道了。若是我不说道说道,心里头这口怨气,却是没处撒了。云姑娘昨夜可是见着了,那还是个丫鬟呢,竟也敢仗着皇上的势欺负人,战王府的人啊,当真是愈发的放肆了。”
她手中的帕子晃了晃,半遮住她的脸,只余下了一双满是嘲讽的眸子。
“可不是这般说么?”白桃自然不会叫乌汗吉娜孤军奋战,“云姑娘是见过皇上的人,自是知晓皇上平日里最是个和气的,谁知晓这年头狗仗人势的却是愈发的多了,回头云姑娘若是再见了皇上,定要与皇上说说,切莫叫旁人借着皇上的名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挤兑着战王府,只怕没将自己的生平所学皆用上了。云浅浅只木着一张脸听了,待到乌汗吉娜与白桃说得口干舌燥,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也不知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这都没关系,总归乌汗吉娜与白桃是打算打持久战的。眼下云浅浅听不进去多少,回头再见着景凤梧对屠凤栖的好,云浅浅她必会生怨。
姑娘家么,总都是小心眼儿的。
“你们说得很是对。”云浅浅却是十分惊喜的给了她们鼓励与反馈,“战王府的,确实是不像话。”
那张冷脸上,竟是显露出了与平日不同的嫌恶。
乌汗吉娜心中一喜,忙趁热打铁。她扭扭捏捏地低下头来,“却也不能全怪了战王的,也是他娶了……罢了罢了,此话我原便是不该说的,省得又坏了你与战王妃之间的交情。”
偏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却是衬得她口中的屠凤栖是个恶人了。
云浅浅还是头一回与这般歹毒的贵女打交道,见着乌汗吉娜这杀人不见血的一刀,更是觉得有意思。
怨不得战王妃总爱瞧着这些女人们吵,那可当真是一门学问。
云浅浅私心里想着,便又不免回忆起了自己还在家中的时候。那时候竟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比起乌汗吉娜来,她家里头那两个女人,却都不算什么的了。
竟是没早些遇见乌汗吉娜了!
“你且说下去,我原便已经不喜欢她了。”云浅浅回过神来,对着乌汗吉娜皱起了眉头。
乌汗吉娜心大喜,偏却是不得不愈发的谨慎了。话虽这般说着,只谁知晓回头云浅浅会不会又站到了屠凤栖的那一头?
白桃倒是没有她这般多的顾忌,见着乌汗吉娜说不下去了,她便开口道:“乌汗姑娘是好性子,做不出背后说人闲话儿的事,但奴婢一个奴才,却是不怕的。战王妃便是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云姑娘莫要叫她那张脸给骗了。云姑娘你还未来昭都的时候,谁不知晓她战王妃是个什么性子的,不过是仗着有镇国公府在,方是求了圣旨成了战王妃罢了。”
可屠凤栖也是命好了,先是有镇国公府护着,待到成亲后,有司湛护着。如今更是,一同长大的庶兄,竟还成了皇帝,料谁亦不会再有这般的好运气了。
莫说旁的,便是她没了战王妃的封号,回头还是千娇百宠的孝安公主呢!单是名头,便是足足地压了昭都中的贵女们一大截儿!
怨不得招人记恨!
白桃心中亦是有些愤愤,人比人果真是要气死人的,“云姑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可不能看着皇上这般被人给耍玩了,便是三岁的小儿都知晓的,成亲后的姑娘家,又怎能与旁的男子又过多的往来?偏她却是个例外,今日是皇上,明儿又是安王,这是要将所有人都戏弄于股掌了?”
这倒是白桃的无中生有了,寻常安王与皇上去战王府,皆是打着与司湛商议正事儿的由头的,挑不出错处。
但白桃却偏是将锅往屠凤栖的头上罩。
“云姑娘你且好好儿想想,这般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是不是应当教训教训?”白桃哼道。
她原亦是没打算得到云浅浅的回应了,毕竟是挚友,便是要生分,亦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熟料云浅浅阴测测地点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是不知廉耻!往日我竟是被她给糊弄了,说不得当初皇上被掳走,便是她差人故意不去救,回头好叫战王给夺了皇位!”
她今日的反应着实是叫人很是意外了。
乌汗吉娜与白桃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惊想到,只怕她们这是要胜利在望了。
不待她们问起,云浅浅便是主动道:“先前不是说,要我帮着你们对付她?”云浅浅眯了眯双眸,“原先我是不愿意答应的,只昨夜见着她那般,我却是改了主意了。”
她敲了敲桌案,端的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儿。
白桃愣了愣,竟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着乌汗吉娜低笑了一声,“云姑娘能这般想,却是再好不过了。我亦不会太过为难了她,只想叫她看清楚,这世上不仅仅是只有她一个好姑娘的。”
“很是。”云浅浅冷脸上寒霜密布,却是叫乌汗吉娜觉得格外的顺眼,“你且说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你便是了。只有一条,不能伤人性命了,我师傅早便是告诫过我了,若是伤了她的性命,回头我死了亦不好去见师傅。”
乌汗吉娜心中自是没打算要放过屠凤栖的,只眼下云浅浅既是这般说了,她自是不好将自己原本打算搞死屠凤栖的真心话给说出来了,只含糊地应了一句,“是,不该伤人性命的,你只放心便是。”
偏却还不甘心地暗暗道,眼下云浅浅是肯这般说了,待到日后当真与屠凤栖结了仇,只怕头一个想要弄死屠凤栖的人,便是她云浅浅了。
云浅浅与她亦不过做个表面功夫罢了,眼下三人既已经达成了一致,便也不必再表现得太过了,省得乌汗吉娜还瞧出了什么破绽来,平白生了疑心,倒是要麻烦了。
她拧了拧眉,忽而想起来昨夜乌汗吉娜还与屠凤栖起了争执的,“不过你已经惹怒了屠凤栖,只怕再要接近她却是有些难了。再者因着你昨夜那般咄咄逼人,战王怕是有些不痛快了。旁的不说,她这般构陷于你,你便是不甘愿,亦唯有认下了。”
何况乌汗吉娜昨夜确实冲动了,原是不该在众人跟前这般无礼的。亏得那几人也不是存心想要与她过不去,如若不然,单只乌汗吉娜蔑视皇权这一条,便是够她喝一壶的了。
乌汗吉娜何尝不知晓如此?但若是要她去与屠凤栖赔礼道歉,却又总觉得丢了体面。
那分明是屠凤栖的丫鬟率先挑衅了她,怎到头来,却是她遭了难?再没这样的道理了!
“也不是什么顶为难的事儿,你若是去找屠凤栖道歉,便是因着名声好听,她亦是会原谅你的。”云浅浅喝了一口茶,她自醒来后便不曾喝过水,眼下却是有些口干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不必偏是要因着颜面,却是坏了大事儿了。”
乌汗吉娜面上仍是有些不甘愿。
道理她竟是懂的,只做起来难写罢了。她又不是那等能随意被人作践的奴才,心中自是很有些傲气的。
云浅浅却是不管她傲气不傲气的,见着乌汗吉娜一脸的纠结,她只低哼了一声,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威胁,“乌汗姑娘总该是要叫我看到你的诚意才是。若是你连这个皆是做不到,又如何能够与我联手?倒是不如我自己去对付屠凤栖来得干脆,总归我与她原便是好姐妹,便是要下手,亦是简单得很!”
这真不是她在吹,眼下马车里头的三人中,若是偏是要有一个人去接近屠凤栖,那人定然只能是她了。
乌汗吉娜仍在衡量,白桃却是双眼一亮,显然是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