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总算放下了戒备,乌汗吉娜与白桃对视了一眼。
“云姑娘放心,乌汗姑娘虽不是大昭人,只是有奴婢在,断然不会让云姑娘再继续被人这般亏待的。”白桃满脸的义愤填膺。
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提供帮助,这着实是叫人放心不下。
云浅浅又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莫要与我说,你们什么皆是不求,只想要帮我罢了。”
师傅早便说过了,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你我姐妹一场,何必说着这些生分的话儿?”乌汗吉娜挽着她的胳膊,语气颇为亲昵,“我帮你,不过是瞧不过有的人分明已经成亲了,却还不知廉耻罢了。若是你当真想要报答我,那不若与我联手……”
“不可能。”云浅浅打断了乌汗吉娜的话,亦是将她的手给甩开,“你想要我与你一起对付战王妃?这是不可能的,便是我永远被囚禁在这宫中,我亦是不会去害她。得不到皇上的心,是我没有本事,怨不得任何人。”
话虽这般说,只眼中到底吃泄露出了几分不甘心。
乌汗吉娜并不打算逼急了她,只低笑了一声,嗔道:“不过是玩笑罢了,若是你当真不想要这般做,我亦是不会逼你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后悔,试想若是没有了战王妃,那皇上的心中,可是会有云姑娘你的位置?我都瞧明白了,皇上对你并非是没有情谊的,只是这前头挡了一个人,方是显得云姑娘不大重要罢了。”
若是除掉了前面的那个人,那她岂不是便能够走进景凤梧的心中了?
云浅浅握紧了双手,“若这便是你的交换条件,那我这便回寝宫去,总归我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便是我做了什么,他亦是不会杀了我。”
“云姑娘多虑了。”白桃见着云浅浅这般激动的模样儿,只朝着云浅浅笑了笑,“这只是乌汗姑娘的建议罢了,若是您不答应,奴婢亦是会将您给送出宫去的。想来您亦不会这般快便要离开昭都了,您不若好好儿考虑考虑乌汗姑娘的话,若是您想明白了,乌汗姑娘与奴婢,无论任何时候,皆是欢迎云姑娘来找咱们的。”
乌汗吉娜亦是跟着点点头,“白桃说得对,只是我的一个建议罢了。若是你不想要害自己的朋友,我亦是不会强求,但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你莫要后悔便是了。时间快要来不及了,白桃,你带着云姑娘走吧。”
白桃连声应下,目光温柔的带着云浅浅去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宫女的衣裳。
白桃与云浅浅来到了御膳房跟前,云浅浅对着放在自己跟前那个巨大的木桶,神色有些怪异。
“皇上每日泡茶的水,皆是要从城外的山泉眼儿运回来的。这个运送泉水的人,正好是奴婢的一个旧识,云姑娘若是不嫌弃,便……”白桃将木桶的盖子打开,里头足以容纳一个云浅浅了。
水桶里头很是干净,她甚至不用过分地曲着自己的身子。云浅浅只想了一会儿,便是毫不犹豫地拎着裙摆,迈进了木桶之中。
“委屈云姑娘了。”白桃将盖子盖上,与一旁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点点头,面上皆是诡异的笑意。
木桶中一片昏暗,唯一的光亮却是从头顶上未盖好的缝隙给透进来的。云浅浅闭着双眸,耳边却是不由自主地响起了方才乌汗吉娜所说的话。
——若是没有了战王妃,那皇上的心中,可是会有云姑娘你的位置?我都瞧明白了,皇上对你并非是没有情谊的,只是这前头挡了一个人,方是显得云姑娘不大重要罢了。
若是没有了战王妃,皇上心中,可当真会留出一个属于她的位置?
昨夜皇上对自己的关心并非是假的,只回到了宴上,回到了战王妃的眼前,皇上便又恢复了往日那模样儿,仿佛自己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一般。
终究是有些无关紧要,比不得战王妃的娇贵来。
运送木桶的小车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了一声粗声粗气的询问,“你们要出宫做什么?”
“回大人的话,奴才们是要去城外给皇上运送泉水的。”一个宫人捏着嗓门回了一句。
云浅浅僵直了身子,却是动也不敢动。外头的人又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木桶方又是缓缓地朝着外头而去。
“皇上正在盘查宫门,你们速去速回,若是见着了云姑娘,定是要差人回来报信儿。”
“是是是,大人放心便是,奴才们若是见到了云姑娘,定是会及时禀报了大人们的。”宫人的声音中满是谄媚,只面上却尽是嘲讽。
他与站在自己对面,同样是穿着宫人衣裳的另一人笑了笑,木桶中的人大气不敢出,二人更是捂着嘴巴,低低的笑了一声。
待到木桶被运送出了宫门,乌汗吉娜与白桃方是出现在了宫门前。除去寻常守门的侍卫之外,宫门前却是没有半个多余的人,而乌汗吉娜与白桃口中的“正在搜查”的景凤梧,更是连踪影都没有。
“她相信了。”白桃得意地笑了一声,“姑娘说的果真不错,这个云浅浅,果真是不会亲自来查看。”
这般容易骗,倒是叫她有些意外了。
乌汗吉娜却是低哼了一声,“这可由不得她不相信。眼下她已经被送出去了,只要景凤梧那头闹起来,她自会答应与我联手。女子啊——”她低下头来,抿着嘴唇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这些心存嫉妒的女子,总是最好掌控不过了。
乌汗吉娜弹了弹衣裳上本便是不存在的灰尘,眼角余光瞥了白桃一眼,“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是都准备好了?”
“自然早便准备好了,姑娘大可放心。”白桃信誓旦旦。
*
景凤梧用过午膳后,便是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只御书房外头却是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何公公一眼。
何公公会意,忙躬身退了出去。
乌汗吉娜与白桃正站在御书房的外头,见着何公公出来,二人忙是迎了上去。
“何公公,大事不好了,御膳房的东西里头有毒!”乌汗吉娜声音颤抖,“方才我去了云姑娘的寝宫中,只不知为何,她的寝宫里头竟是安静得过分。白桃进去看了一眼,里头的宫人,竟都是倒地不起了。何公公,这是怎么了?”
白桃站在乌汗吉娜的后头,“何公公,奴婢找不到云姑娘了,难不成是有谁闯到了皇宫中,掳走了云姑娘?”
因着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原本在御书房中坐着的景凤梧,却是正好听到了二人的说话声。
云娘竟是不见了?
景凤梧腾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前,“你们方才说什么?云娘的寝宫中发生了何事,与朕细细说来,若是有半分隐藏,朕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他脸色阴沉,却是吓了乌汗吉娜一跳。
“回皇上的话,云姑娘寝宫里的宫人都晕倒了,奴婢与乌汗姑娘没有在寝宫中发觉云姑娘的踪影。”白桃声音颤抖,不敢直视景凤梧的双眼,“奴婢与乌汗姑娘猜测,会不会是宫中进了刺客,竟是将云姑娘给掳走了?皇上快些查清楚,切莫让云姑娘遭了不测啊!”
“何公公,你去请太医,看看云娘寝宫中的宫人到底是怎么了!”景凤梧扫了乌汗吉娜与白桃二人一眼,“若是叫朕知晓你们对朕说谎了,朕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毕他再不看二人一眼,只快步走开,显然是要去云浅浅的寝宫了。
乌汗吉娜与白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正如她们所言的那般,云浅浅的寝宫中,宫人们皆是倒地不起,整个宫殿空空如也,竟是格外的冷清。
景凤梧走进去,最先看到的便是打洒在地上的茶水,瞧着似乎是有人翻动过这个宫殿一般。
他心头一跳,忙冲向了云浅浅的寝殿,只殿中却早便没有人了,而云浅浅以往常用的物件儿,亦都是不见了踪影了。
“云娘……”景凤梧皱了皱眉头。
“皇上,太医来了。”何公公很快便是将太医给请来了。
景凤梧脸色愈发的难看,云娘的寝宫中,不可能会有人下药,除非那个下药之人是她自己,否则谁的药能够瞒得过她?
太医给倒地的宫人诊治,只不过是中了寻常的迷药罢了,时辰到了便自会醒过来。
“皇上,有一件事儿,奴才不知晓当不当说。”
将太医送走后,何公公凑到了景凤梧的身侧,面上有些犹豫。
景凤梧哼了一声,“说吧,是不是云娘做的?”
“皇上英明。”何公公硬着头皮,觉得云姑娘这便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纵然皇上再是宠着她,只她这般胡闹,皇上又怎会不生气?
何公公低声道:“今日云姑娘去了御膳房,御膳房的厨子们瞧着不对劲儿,便将今日皇上您用的食材皆换了一遍,听闻原本的食材里头,似乎掺了些巴豆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