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顺着方才的路又找了一遍,仍是屠凤栖的身影。素锦有些慌乱,带着哭腔问道:“怎么办,姑娘会不会出事了?”
她急得直掉泪,忍不住拽着连翘的袖子,不安地咬着下唇,“都怪我,若不是我不跟紧了姑娘,姑娘也不会走丢了。”
“去找战王,此事不宜声张,断不能叫旁人知晓姑娘不见了。”连翘一咬牙,抬起脚朝着瀑布的方向走去。
素锦回过神来,“对,对。去找战王殿下,说不得姑娘又回到那儿了!”
瀑布边,司湛仍保持方才的姿势坐着,只手中却是多了两方丝帕。
方才那娇气包为何要逃走?
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琴弦,司湛意外地发现,自己对那小包子是越发的在意了。
她现在应该回去了吧……
“战王殿下!”连翘与素锦远远地叫道:“王爷可曾见着我家姑娘了?”
司湛神色冷漠,将手中的丝帕收好,足尖轻点,转眼便已到了两个丫鬟的跟前,“她不见了?”
微微皱眉,司湛挥挥手,卫茅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王爷,北边似乎有火光!”
北边的小院子,不就是屠三姑娘的住所?
“鸢鸢不见了,你去找浮生大师,便说人已经被浮生大师给带走了,只是受了点惊吓,现下还在睡着,怕是不能见人了。另外,差人去给镇国公送个信,今夜似乎有人要害鸢鸢。”
司湛安排完毕,才转身对着连翘二人道:“确定来的路上不曾见过鸢鸢?”
方才他亦只见着那娇气包忽然落荒而逃的身影,本以为她的丫鬟定会跟上,只却是不曾想到,她竟然是和丫鬟彻底的走散了。
“奴婢猜测,放火的那伙人怕是还没走。今日中午奴婢与姑娘便发觉院子外似乎有人,只待到奴婢出去查看时,却又找不人。是奴婢疏忽了,才险些害了姑娘。”连翘懊恼不已。
“当务之急,是要快些找到姑娘。”素锦拍了拍连翘的手腕,抚慰道:“总归只要姑娘不遇上那些人,便不会怎么样。有劳王爷帮奴婢们一同找寻姑娘了!”
司湛目光冷淡,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连翘,从她身侧走过,“自行领罚。”
连翘身子一僵,随后飞快地低下头了,应了一声“是”。
自行领罚,总比失去性命要好,毕竟这次姑娘会出事,确实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司湛与连翘素锦二人分头行动,朝着最是黑暗的地方走去。
*
“喀嚓!”
脚底下传来一声脆响,屠凤栖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天色。月光之下,四周仍是昏暗一片,但隐约能看清,自己似乎置身于一片荒山之中,身侧围绕着的,皆是高大的树木。
绣花鞋踩在落叶上,不断发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屠凤栖气得撅起嘴巴,都怪方才的月亮,忽然躲到了云层中,眼下她根本不知自己是到了何处,更别说回去了。
“若是素锦她们知晓我走丢了,不知又多心急呢!”屠凤栖低声嘀咕,随手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树枝。
那****上山时便说了,国安寺四面环山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便是这寺庙走浮生大师庇佑,可像她这等寻常姑娘若是在山里迷路了,那可怎生是好?
浮生大师可不能将她给找出来!
走了近大半个时辰,双脚早便酸痛得很了。屠凤栖只得叹气一声,席地而坐,短暂的歇息一会儿。
忽然,前头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嘿嘿,大哥,干完这票,咱们可就能金盆洗手了!那威远伯府的夫人给的银子可真不少!”一个略为猥琐的声音响起,语调轻快,似乎很是愉悦。
威远伯府的夫人?
屠凤栖竖起耳朵,是二婶儿还是三婶儿?
“闭嘴,你以为这票很容易?你我兄弟二人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一身逃命的功夫了!那婆娘要我们杀的人,可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若是被人发觉是我们放的火,别说是金盆洗手了,便是活下来都难!”另一个稍微稳重些的声音低叱。
威远伯府的夫人要杀她?
“只要那婆娘不说出去,谁知道这事儿是咱们干的?要说这婆娘可真大方啊,平日里咱们摸人银子可没这么多!不过大哥您说得对,那婆娘要杀的可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要不是咱们跑得快,白天里咱们早就被那青衣丫鬟给抓住了!今晚这把火能成功的烧起来,还得多亏了那把迷药。嘿嘿,咱们就等着去拿剩下的银子吧!”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能再让别人知道!陆老三,记住了吗?”
陆老三连声应道:“大哥放心好了,我陆老三的嘴巴您还不放心么!此事关系你我性命,我陆老三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去啊!咱们回去之后,还得给那位姑娘烧两把香,要不是她,咱们还真没这好日子过了!”
陆老三话毕,忍不住舒坦地呼出一口浊气,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
而躲在暗处的屠凤栖,却是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竟然有人买凶想要烧死她?若不是今夜她出来透气儿,保不准已经被烧死在那小院里头了!
威远伯府、陆老三,她记住了!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屠凤栖屏住呼吸,咬着下唇等着二人赶紧离开。
但天公不作美,便当她以为那二人即将走远时,她脚下的树枝忽然“喀嚓”了一声,那两人警觉地停下了步子。
“谁在那儿?”
屠凤栖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出。
“大哥,是不是没人啊,这大半夜的,怪渗人的!”陆老三道。
“过去看看。”被陆老三唤作“大哥”的人到底谨慎些,循着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小姑娘,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双眸含水,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的右脚,“你们能帮帮我吗?我和我的家人走丢了。”
“哟,一个小姑娘?”陆老三目露淫邪,饥渴难耐地舔了舔自己干涸的舌头,“还是个小美人儿呢!大哥,咱们有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