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呀!”
景璇玑啃了一口地瓜,百灵亦是开始扒拉新的地瓜,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是吧是吧,奴婢便说了,这样吃地瓜最好不过了!你是不知晓呀,我从前饿得不行的时候,烤了地瓜时,简直觉得自己便要活过来了呢!”
说到激动处,她竟是连称呼都忘了。
景璇玑却也不介意。
待到她用完了一个地瓜,正想着怂恿百灵瞧瞧叫花鸡,却是见着白府的丫鬟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参加璇玑公主。”那丫鬟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景璇玑见了,忙将信封给接过来。
她撕开了信,脸色慢慢地变了,连带着原本觉得十分美味的叫花鸡,亦是变得没有半点儿诱惑力了。
“白大哥在哪儿?”景璇玑将信收起来,问丫鬟。
丫鬟应道:“公子今日正好来见夫人了。”
这便好办多了。
景璇玑点点头,拎着裙摆一阵小跑过去。
白夫人正在与白程宁说话儿。
那位璇玑公主是个十分惹人喜爱的姑娘,她觉得天家能有这般懂礼数的姑娘倒是不多了。何况人家追着自己的儿子到了云州,虽明面儿上说是来养病的,只白府中谁不知晓,那璇玑公主便是宠着自己的儿子来的!
“你是个什么想法?总不好叫人家便一直这般等下去。”白夫人道。
她不是个不开明的,虽说璇玑公主的做法有些不大合规矩,只想到自己儿子受过的苦,又想起璇玑公主待儿子的深情来,白夫人便也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性格内敛,若是有一个如璇玑公主这般跳脱的小姑娘,却也是好事儿一件了。
只是白程宁却又摆出了一副不大上心的模样儿来,白夫人纵然知晓他的心意,见了他这张脸,却仍是忍不住叹气。
“不是娘说你,璇玑公主金枝玉叶,如今为了你一人,却是不远万里地到这云州来吃苦,若是娘是男子,定是要将她给抢过来,也省得被你糟蹋了。”白夫人恨铁不成钢,又见了白程宁的轮椅,不免愈发的无奈,“儿子,璇玑公主既是来到了这儿,想必她应是不在意你的身子如何的。娘听说皇宫中便有千年灵芝,你若是……”
“娘。”白程宁不大赞许地皱起了眉头,“儿子不想这般和她在一起,儿子又是这般的模样……”他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腿,“若是我当真与她回了昭都,旁人只会笑话她。娘说得对,她是金枝玉叶,便该有金枝玉叶的未来,儿子若是应了她,只会叫她成为旁人的笑柄。”
何况他这般一个身子,谁知晓千年灵芝能不能治好,谁又知晓皇宫中是不是真的有这东西?
白夫人道:“你这般,还是快些与人家小姑娘说清楚。娘瞧着她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先前你待她好了些,她便高兴了好几日,是咱们白家要不起这般好的姑娘了……”
白程宁何尝不知晓该与景璇玑说清楚的,只每每见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他还能说什么伤人心的话?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变成水了。
“娘放心便可,待会儿我便去与她说清楚。儿子知晓她这般好,如今她是唯一的公主,儿子不会耽误了她的。”
“你不会耽误了谁?”景璇玑一脚迈进了厅堂中,见着白程宁与白夫人的脸色皆是不大好看。
白程宁与白夫人心中皆是一惊,再看景璇玑面上只有好奇,并无伤心,便也知晓她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了。
“本宫是来与夫人辞别的,因着事出匆忙,倒是不能与夫人好好儿的告别了。”景璇玑笑着说道,“本宫要走了,夫人与白大哥保重,若是日后本宫能够再到云州来,夫人定还是要将本宫当成亲女儿疼爱才好。”
白夫人愣了愣,“这般匆忙?”她从座上走下来,挽着景璇玑的手,“先前倒是不曾听说你要走,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呀!”景璇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还不是鸢鸢——哦,战王妃,夫人是知晓的吧?她都要准备当皇后了,谁知晓她竟是怀了身孕,皇叔不是在边关嘛,她便差人写信来,与本宫说让本宫赶紧回去陪着她。没有本宫在,她都无人说话了。”
跟在后头走了进来的百灵歪了歪头,“咦”了一声,这不是今日这封信的内容,这是上一封信的事儿了。当时璇玑公主还说了,战王妃这是想战王了,她才不要回去呢!
景璇玑面不改色地瞎掰:“她素来是个娇弱的,本宫先前离开昭都的时候,她便很是舍不得本宫,说什么本宫走了,人人都走了,她只剩自己了。夫人,你说这人是不是特别的矫情?不过白大哥见着鸢鸢的时候,她却是个端庄的,她惯来爱在外人跟前装腔作势呢!”
本来对她的话有几分相信的白程宁,却是忽然皱起了眉头。
白夫人笑着说:“什么时候走?”心中有些不舍,“下回公主若是要来,民妇高兴还来不及,公主只管差人送个信儿便是,白府之中,总是会留着您的院子的。”
景璇玑的眼中带上了泪光,“夫人,您这般好,本宫会舍不得的。本宫若是能活……和和乐乐地回去,可要要夫人送本宫藏在寝宫里的宝贝……”她又转过头去,望着白程宁,“白大哥,本宫走了之后,你可莫要想念本宫。”
她目光闪了闪,状似解脱了一般,“本宫要走了。”
话毕竟是当真转身便走,一路匆匆忙忙地直跑到了自己的院子中,方是一把将门给关上,猛地喘了一口粗气,捂着自己的胸口,瘫倒在门后。
她都听到了,白程宁与白夫人说的话,一字不漏。
只她难过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她知晓白程宁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便定是已经对自己动心了。
她已经能确定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却是不得不转身便要离开。
这一路是生是死,她还不知晓,只是她却是非去不可——没有人比她更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