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会祝福她,祝福她年年岁岁,都不要再想起自己,然后和一个爱她的人一起白头到老。
景璇玑眼中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掉,她觉得她大抵是知晓什么叫做“心如刀割”了。
“可是本宫只想与你在一起。”她喊道,“谁都不行,只能是你。”
对面的白程宁面上有些许动容,只不过一瞬,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
而本是站在白程宁身后的小厮,却早便已经惊呆了。
自家公子忽然要回云州,莫说是夫人,便是他都觉得十分诧异的。当初公子出门,虽主要是为着凤淑,却也未尝没有趁着还能走动,便四处走走的意思。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公子想家了,但从二人的话中,他却是听出了公子想要回去的真正缘由。
公子他想要让璇玑公主好好的,璇玑公主却是想要公子留下来。
被公主看上这原本是多大的荣耀,若是自家公子的身子健健康康的,说不得便是要留下来了。可他是知晓公子的性子的,公子定然是不想拖累了璇玑公主的。
“你是非走不可了?”景璇玑忽然问道。
白程宁点了点头,“公主殿下珍重。”
景璇玑瞪着双眼,白程宁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省得自己一转眼便又要心软了。
若是……他多想陪在她的身边,和她去她说过的每一个地方,偏偏……天意弄人。
他朝着小厮点了点头,小厮抱歉地看了景璇玑一眼,小心翼翼地推着白程宁的轮椅出去了。
白程宁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他早便换了客栈,今日再来,不过是想要见景璇玑最后一面罢了。
景璇玑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她捂着脸,无助至极。
不是说,好男怕女缠么,为何在白程宁跟前,她似乎是无计可施了?
鸢鸢也是这般方会追到了皇叔的呀,怎到了她这儿,却是没了用处?
景璇玑拎着裙摆冲了出去,却只能见着白程宁的背影。远远的看得不大清晰,她扬声道:“你到哪儿,本宫便到哪儿,本宫跟着你,什么时候都不走!”
她明显见着白程宁的身躯僵了僵,却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景璇玑带着一双比兔子眼还要红的双眸回到了房中,屠凤栖今日正在给司湛做汤圆。她今日来了兴致,厨房中的下人们皆是被她给赶了出去,她在里头哼着小曲儿,很是愉快。
景璇玑走进来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险些没将手中的大刀给丢到景璇玑的脸上。
“这是怎么了?”
今日清晨还笑着说,白程宁约了她去喝茶,难不成这茶水,竟是喂到了眼睛里头去了?
景璇玑抿着嘴唇不说话,屠凤栖放下手中的菜刀,眼珠子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被拒绝了?”
她倒是料事如神了。
景璇玑坐在小凳子上,裙摆都铺到了地面上,“白大哥让本宫忘了他,他说他要回云州了,日后本宫会遇着真正喜欢的人,然后便会忘了他的。”
真正爱过的人,又怎是说忘记便能忘记的?何况她一点儿都不想忘记,她想和他在一起,像鸢鸢和皇叔那般。
屠凤栖将汤圆下锅,圆滚滚白胖胖的团子在水中翻腾,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免轻笑出声。
汤圆儿的小名,还真是草率,也亏得是湛哥哥了,若是旁人,定是要训斥她胡闹的。
景璇玑正在抹眼泪呢,怎知一转眼却是见着屠凤栖嘴角挂着一抹甜蜜的笑意,她忍不住含泪瞪了她一眼。
“咳。”屠凤栖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她让厨娘进来,自己与景璇玑出了门。
外头的空气很是清新,她一本正经道:“谁没失败过几回呢!便是我,当初亦是碰到过软钉子的。不过,不怕他让你忘了他,便怕他非是要耽误你。”
至少还是能证明,白程宁心中并非是没有她的。
景璇玑带着泪看她,“皇叔也说过这样的话么。”
屠凤栖皱着眉头想,可她忘了司湛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来,她的脑子里啊,都是他的好了,至于他曾经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她是早便忘了的。
谁要记得那样的话呢?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能够将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记下来,她都觉得费劲儿了。
“大抵是说过的。”她迟疑着,她隐约记得,湛哥哥亦是拒绝过自己的。
景璇玑的双眼微微一亮,“那后来呢?”
“缠着他呗。”屠凤栖是个厚脸皮的,她看了景璇玑一眼,毫不犹豫的传授自己那点儿经验,“无论发生什么,最好都在他的身边,叫他觉得你可怜,你没了他是不行的。如此他便放不下你了,然后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她似乎便是这般的,不过也是湛哥哥早便心动了呀。
景璇玑若有所思,果真还是要缠着么?
听鸢鸢这般说,倒似乎是她做得还不够了。
“那,那若是皇叔不愿意再看到你呢?”
他才不会呢!
屠凤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点,她的湛哥哥恨不得每日都和她在一起,又怎会不愿看到她?
她咳了一声,“这有什么呀,他说的定不是真话。便是他不想看到我我亦是要缠着他的,他总会有心软的那一日。我这般好,湛哥哥哪儿舍得真的不理我?”
也对,皇叔这般宠着鸢鸢,才舍不得委屈了鸢鸢。
只是……
“可惜白大哥的身体不好,若是他的病能治好,说不得他便不会这样了。”她黯然道。
如若不然,只怕她缠上去,白大哥还是会再次将她给推开的。
“宫中的药材这般多,还怕治不好他的体弱?”屠凤栖低声嘀咕。
景璇玑瞪大了双眼,忽然朝着屠凤栖的身后笑了笑,“本宫知晓了,多谢你的开解呀鸢鸢。”
屠凤栖正欲得意,便又听到她说,“皇叔都听到了吧?这可都是本宫的功劳!”
话毕,她竟是转身跑来了。
屠凤栖回过头去,司湛眉间带笑,“缠着我?”
屠凤栖面上有些微红,只见着司湛那双带着调侃的眸子,她又想到了昨夜他的孟浪,自己都哭着求饶了,他却仍是那般用力。
“对啊,便是要缠着你。”她气鼓鼓的,“料想你也不敢赶我走。”
“嗯,不敢。”司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