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妩是在第二日走的,司湛猜测大历人一旦收到了凤淑的消息,便应是准备进攻了。
早在凤淑进昭都的时候,大历的兵马便应当是准备好了,只当时他们谁都不曾在意,还以为凤淑不过是来拉拢各小国的使臣罢了。
谁知晓凤淑两不误?
宫中皇上已经卧床多日,太医们竟然束手无策,又有御膳房的宫人作证,确实是景凤梧下的毒。而景凤梧如何还未局东宫,景子默差人在他的寝宫中好一番搜查,自是轻易便搜出了早便藏好的毒药。
景凤梧被关在天牢中,一时无法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只能放任景子默将这罪名给安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宫中伺候昭德帝的人是何公公,如今站在昭德帝寝殿中的人,却是景子默。殿中的人皆已经被清了出去,只留下景子默与玉丞相二人。
“玉玺还未找到。”景子默余光扫了昭德帝一眼,也不知晓这该死的将玉玺藏到了何处,只要有玉玺,他便能废了景凤梧,再改立自己为太子,届时这皇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玉丞相看着景子默,他是愈发的浮躁了,如今挡着他们的大计的人,不是被关了起来,便是臭名远昭了,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偏此时他们还找不到玉玺,也怨不得景子默会这般不安了。
“只怕这老头子早便防着孤了,如若不然,怎会连何公公都不知晓,他将玉玺给藏了起来?丞相,何不直接解决了景凤梧,再杀了老头子,如此孤亦是能继承大统了。”景子默的目光有些骇人。
他等不及了。
好不容易方是让这老头子躺在了床榻上不能言语,却偏是要找什么玉玺,方能算是正统。只是他找了许久,却是连玉玺的影子都不曾见过。
再等下去,说不得便又会有什么变数了。
“再等上两日,若是还找不到玉玺,便将他们都给解决了。”玉丞相皱了皱眉头,眼中划过了一抹阴狠。
他何尝不想赶紧让景子默登基,只是没有玉玺,亦没有传位的圣旨,景子默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若非走投无路,他是断然不会如景子默所言的那般做的。若是有玉玺,便是杀了景凤梧,旁人亦只会当成是皇上的命令,但若是没有玉玺,景子默却是擅自下了命令,景子默便是那等为着皇位,竟是不顾兄弟情义之人。
他要的是一个清清白白的皇帝,若非是走投无路,他定不会选择这下下之策。
景子默暴躁地嘶吼了一声,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孤再找找。”
玉丞相望着他走远,他慢慢地转过头来,床榻上的昭德帝脸色苍白,景子默惨在汤中的毒药,暂时虽不会致命,却也足够叫他痛苦了。
“如今留着你的狗命,不过是为着日后老臣能够彻底掌握整个大昭罢了。”玉丞相自言自语,“不过,皇上放心,只要有老臣在,大昭便还是大昭,大历休想控制了老臣的地盘。皇上且再等上两日,老臣自会送老臣去和琉璃团聚了。”
他们玉家,却也并非是这般忠心的了。
皇位,谁不想要呢?
玉丞相面无表情地出了殿门,却是不曾注意到,殿中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又过了两日,景子默果真还是没能找着玉玺,而镇国公府却是收到了景子默代皇上拟下的圣旨。
来送旨的公公趾高气扬,捏着兰花指娇声娇气地说道:“太子殿下说了,战王既然是大历的奸细,那么镇国公府自然亦是干净不到哪儿去了。在皇上醒来前,还请镇国公与诸位在天牢中呆着,也省得日后出了什么事儿,却是牵连到了镇国公府了。”
这是万万没有的道理了,皇上还未醒来,景子默便擅自处置了镇国公府,还是用这等拙劣的借口。
镇国公面色如常地接下了圣旨,“如今在朝中做主的,是玉丞相和四皇子了?”
朝中不少人见风使舵,原本便十分壮大的玉丞相一派,如今竟然已经占了大部分。今日清晨上朝的是景子默,镇国公便知晓事态已经愈发的严重了。
公公的嗓门尖细,“是谁做主却不是顶顶儿重要的,只是这大昭的,到底是得归正统的。太子殿下说了,只要镇国公府的诸位乖乖听话,待到他登基后,倒是能勉强给镇国公府一个体面。”
这般一副小人得志的派头,倒是与他那个主子一模一样了。可他是来错了地方了。
“老夫只知晓,如今的太子殿下是六皇子,皇上一日不醒,镇国公府便不会屈服于四皇子之下。”镇国公声音洪亮,面上并无任何的畏惧,“老夫便不信,四皇子还能带兵抄了镇国公府!”
话毕,便将拿到手中的圣旨,猛地摔到了地上,恶狠狠地用脚尖碾了碾。
公公目瞪口呆,“大,大胆!太子殿下的命令,你这老匹夫竟也敢违抗,来人啊,将这个老匹夫给杂家给拿下了!”
“谁敢!”慕氏的长鞭“啪”的一声甩到了公公的腰上,她嗤笑了一声,拽着那个白斩鸡一般的公公甩到了一旁的假山上,公公尖叫了一声,脑袋正正好的磕到了假山的棱角上,一下子便没了气息。
镇国公府世代忠良,如今一个不是正统,还是意图弑君的四皇子,自是压不住这满门的权贵的。
公公毙命,一同到镇国公府来的其他人自是不能幸免了。慕氏早便憋了一肚子的气了,这几日镇国公府门外暴怒的百姓们可一个都没少,偏他们一心为民,如今却是被这些卑鄙小人给祸害得仿佛是奸臣一般。
镇国公神色淡淡的看着慕氏将宫人们一一丢到了假山上,鲜血将假山染红,镇国公府所有人皆是觉得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要拿下镇国公府,单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不够格!”慕氏最终还是留了一个活口。
那个体弱的宫人吓得双腿发颤,只恨不得自己从来都不曾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