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茅不小心见着司湛面上的神色,心头不禁忽的一跳。他暗暗地撇了撇嘴,只愿那个被王爷盯上了的人物,能够活得久一些了。
“属下还让人去查了一下,只知晓云姑娘从凉州而来,是一个大夫。至于她的家乡再何处,为何会到了凉州中,似乎便无人知晓了。不过——”卫茅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按理说云姑娘亦是回昭都的,本应是与桑支她们同行方是。”毕竟桑支她们身边跟着暗卫,云姑娘既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物,便应是知晓,有暗卫在的地方,姑娘家总归是安全些。
见着他忽然不说话了,司湛“嗯——”了一声,卫茅赶紧回过神来,“自桑支请了云姑娘吃了几个肉包子后,云姑娘与她们走了一小段路,便与她们分开了。后来也无人见着她进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许是应说,自从云姑娘与桑支她们分开后,人便已不见了踪影,竟是连暗卫都查不到她的踪迹。
“可是有人与她同行?”司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
若当真是他猜得那般,那么,这王府中的人还需要清上一清了。只叫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个人,是如何混进来的。
难不成是知晓卫茅回了昭都,无人能知晓她的真面目,她便放开了胆子,亦不必担忧被旁人看穿了。
若是再这般推演下去,当初必然有一个州,明面儿上似乎是与他们达成了联盟,实则却是皇后的人。
司湛猜到了些许眉目,也不打算与卫茅解释了,只是说起了旁的事情来。
桑支的伤势并不大严重,不过两日,便又恢复了以往那温温柔柔的模样,瞧着便叫人觉得十分的舒适。
空青亦是放下了心结,从桑支口中,她倒是知晓了姑娘的难处,更是知晓自己不该与姑娘生分了。
屠凤栖在房中给汤圆儿做小衣裳,房中一片寂静,便是连呼吸声,都听得分分明明。她手中的针线来来去去,不大精致,却针脚细密的小衣裳,便被缝到了一处儿。
因着小娃娃的皮肤娇嫩,她不敢在上头绣多余的花纹,只在鞋面上绣了虎纹,除此之外,汤圆儿的衣裳总是素净的。
桑只盯着自家姑娘手中的针线看了好一会儿,面上很是惊奇,似乎是头一回见着自家姑娘,竟也有这般娴静的时候。
“先前还有人来问了奴婢,关于腾晔甫被杀一事。四皇子虽是被打入了天牢之中,可皇上却不曾有任何发落了四皇子的旨意,奴婢觉得,这事儿亦不过是如从前那般,雷声大雨点小。”空青亦是拿着针线,她在给小主子缝一个布偶,上头的图案,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兔子。
屠凤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说得对,不过——”她抿唇笑了笑,“也未必便这般完了,皇上真正在意的,未必便是腾晔甫的性命,而是景子默的野心愈发的大了。皇上正值壮年,儿子却已经长大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何况他的皇子,还是个等着自己的父皇赶紧驾崩,他好趁机登基的人。
桑支神色有些发怔,她似乎不大明白,“可是皇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便将四皇子给放出来了。腾晔甫的事儿,总归是要给一个交待额。奴婢今日还挺王府中的人说,舒大人已经进宫了好几回了,虽是替四皇子出面作证,却也说腾晔甫大人是在昭都中被人给杀害了,若是皇上不查清楚,他便要回去回禀了大历的圣上。”
这一言不合便告状的舒大人,着实叫人觉得有些不大欢喜。
“他算什么大人?大历人可都不是好东西——”
“咳咳!”屠凤栖干咳了几声,目光有些闪烁,“也并非是所有的大历人,都是坏人的。”
如若不然,那湛哥哥的身体里,岂不是要有一半坏人的血液呀?
“奴婢是说,腾晔甫不能算是大人呢!”空青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奴婢忘了是听谁提起了,只说这腾晔甫当年残害了不少大昭的百姓,他被四皇子给杀了,亦是罪有应得了!”
空青心中隐隐是知晓的,大抵这杀人的人,并非是四皇子。只是她更愿意相信,那还当真便是四皇子了。至少是四皇子的话,那他们这便是狗咬狗了!
“对了姑娘!”空青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双眼直发亮,“奴婢与桑支在回来的时候,还遇着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姑娘。若是姑娘见着她了,姑娘定也会喜欢她的,桑支还想与她一同回昭都来着……”
桑支笑了笑,望着空青絮絮叨叨的将遇着云姑娘的事儿都给说了。屠凤栖对这个姑娘很是有兴趣,她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惜了,那位云姑娘最后竟是不见了踪影……桑支,这个针脚还成吧?”空青感慨了一句,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小布偶,红彤彤的兔子眼睛朝着桑支点了点。
桑支被吓了一跳,“啊……这,这很好啊,不过这不是你要给小世子的布偶,问我做什么?”
“你忘了!”空青谴责地望着她,“这可不是奴婢画的样子,是你在凉州的时候,见着旁人家的娃娃怀中抱着一个布偶,这个兔子的模样,还是你与我哦说的呢!”
桑支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竟还当真忘了……”
“大抵是太忙了。不过你近来总丢三落四的,亏得咱们是回来了,如若不然,姑娘怕是要担心死了!”空青笑嘻嘻道。
屠凤栖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这二人嬉闹。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面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来。汤圆儿啊,娘亲在等着你的到来呢!
连翘进来的时候,空青与桑支已经安静下来了。因着房中的众人皆是可以信任的,连翘看了一眼屠凤栖,低声道:“姑娘,人已经出了昭都了。”
她说的是林莺莺与林副将几人。
屠凤栖 轻轻地“嗯”了一声,外头的天阴沉沉的,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便要发生了一般。
方才天色还好好儿的,只一转眼,外头便已变天了。看来……是免不了一场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