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朝着屏风后看了一眼,舒大人摇摇头,无声道:“说谎。”
皇后的目光忽的变得十分锐利,她俯下身来,直视着林莺莺那双带泪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给本宫交待清楚!”
林莺莺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往后避了避,只见着皇后那怨毒的目光后,她咬了咬下唇,“嫔妾知错了,嫔妾不该误会了娘娘,不该怨恨娘娘见死不救。可是,可是舒大人和娘娘分明是有能耐的,为何却是不帮着嫔妾护着家人?嫔妾听闻,舒大人要将嫔妾父亲通敌的证据交到皇上的手中,嫔妾……”
舒大人点了点头,他早先亦是猜测,林莺莺定是知晓了腾晔甫与司湛的交易,方会对皇后怀恨在心了。
“不是本宫与舒大人不帮你。”皇后轻叹了一声,“本宫何尝不知晓,林副将是个好的。今夜本宫本是打算在屠凤栖的饭菜中下毒,以此打乱司湛的计划,再替林副将求情的。只是出了这等事,本宫却是当真有心无力了。罢了,本宫这里是容不下你了,你走吧,本宫不想再看到你。”
“娘娘!”林莺莺叫道,“求娘娘饶过嫔妾这一回,求娘娘……”
屏风后的舒大人点了点头,皇后故作无奈,“你还要本宫如何帮你?好好的计划,被你和你的丫鬟给毁了,如今屠凤栖没事,司湛定是会从腾晔甫那里拿到你父亲的证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林莺莺面上悔恨不已,双眼中满是痛苦挣扎,“是嫔妾短见了,嫔妾再也不敢了,求求娘娘,帮帮嫔妾。”
许是被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被打动,皇后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本宫一直都将你当成半个女儿的,如今你这般……也是本宫没有和你说清楚,本宫这里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只要你成功了,林府便能保住了。只是……罢了,便当本宫没有说过,本宫也不想你再当本宫是在利用你。”
“娘娘,只要娘娘帮嫔妾这一回,日后无论娘娘要嫔妾做什么,嫔妾皆不会有半句怨言。”林莺莺又要跪下。
皇后死死地扶着她的双手,“你附耳过来,本宫与你说……”
待到林莺莺从皇后寝宫中出去后,舒大人方是从屏风后头走出来。他看着林莺莺的背影,“但愿她这回是真的明白了。”
皇后招来彩琴,“她说的可是真的?”
彩琴早便偷偷差了小宫女过去打探过了,闻言自是点头,“都是真的。彩画姐姐出事后,林贵人便与春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听到的人皆说,林贵人似乎提到了什么‘你下毒’的话,后来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林贵人竟是砸了春荷的脑袋,还说要叫春荷去给彩画赔罪。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亲自让何公公过来,将春荷的尸首给送了出去。”
“既是如此,那便应是真的学乖了。”皇后面上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既然她愿意去做那件事,倒是省了本宫的一番心思了。”
舒大人却是低着头,神色莫名,似乎又在想着什么一般。
*
“醉乡楼?”屠凤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你是说真的?舒大人和四皇子当真是去了醉乡楼?”
这可真是稀奇事儿了!
舒大人那般有心机的人,怎会不知晓醉乡楼是何人的地盘?这分明是在做戏给他们看,引得他们过去一探究竟呢!
桑支笑道:“确实是醉乡楼,是空青听卫茅说的,听闻舒大人与四皇子并未避着任何人,倒是有些坦荡了。”
可也正如自家姑娘猜测的那般,这醉乡楼是王爷的地盘,舒大人与四皇子偏要往这里头撞,分明是想要引得姑娘与王爷过去查探了。
在这等时候,最是合适的,便是按兵不动。
可偏有人不叫他们如愿。
“姑娘,有人给门房的人送了消息。”空青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儿,送到了屠凤栖的跟前,“说若是想要知晓贤妃的消息,便去醉乡楼的天字号墨香苑,只能姑娘一人过去。”
屠凤栖放下那张纸条,手指头按在茶杯盖上敲了敲,“王爷去哪儿了?”
“王爷正在书房中与卫茅说话呢!”桑支想了一会儿,“可是要奴婢过去将王爷请来?”
“不急。”屠凤栖扫了一眼那纸条,觉得很是有意思。
贤妃去了何处,司湛只说有眉目了,旁的却是再没说了。不过瞧着他似乎是知晓些什么的,便是如今找不着贤妃的踪迹,亦应是知晓是谁带走了贤妃。
今日这纸条一来,她亦是猜到了。
明着是将她给引过去,实则却是想要借着她,将司湛给骗过去。
可她偏是不想叫那人如愿了。
“门房的人说,有人给王府送了纸条?”司湛大步走进来,正好见着屠凤栖满脸神秘的笑着,他愣了愣,忽然恶狠狠道:“你别想自己过去!”
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
空青拽着桑支出去了,屠凤栖将纸条丢到了司湛的手上,“有人请湛哥哥过去一叙。”
今日去了醉乡楼的人,不外乎便只有舒大人与四皇子了。这二人却也是有心计的,将踪迹都给暴露了,分明也是在告诉她,她若是不来,他们便定是不会走了。
而他们敢这般有恃无恐,想必手中亦是有什么要紧的把柄的。
“他们手中的把柄,大抵便是林副将通敌的证据了。”司湛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道:“腾晔甫反悔了。”
屠凤栖竟是半点儿吃惊都无,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他却是大胆。”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只敢偷偷摸摸的说反悔,却是不敢在本王跟前张狂。要知晓本王素来是个不近人情的,说不得本王一个不平,便拿刀捅了他的肚皮了。”司湛冷嗤。
说腾晔甫反悔,也不大准确,只能说腾晔甫偷偷的反悔了,但也只是做给某些人看的罢了。
“他们这是要用林副将通敌的证据,来逼迫你我露面?”
可他们手中又并非是没有林副将的证据,只不过司湛为着省事儿,方会找上腾晔甫。
“是,也不是。”司湛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舒大人知晓我不缺林副将的那点证据,他会这般做,不过是想告诉我,他对我很是有几分了解,他勾起我的好奇心,让我过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