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狈的女子慢慢地抬头来,露出一张带着伤疤,却英气不损的小脸来。她随意地挣了挣手,手腕上的绳索便落了下来。
“娘娘忘了奴婢了?”连翘转过身去,“化功散倒是不错,若非是奴婢早有防备,只怕娘娘的诡计便要得逞了。”
贤妃瞳孔一缩,“是你?”
这不是屠凤栖身边那丫鬟?
“看来娘娘是认出奴婢了。”连翘拍了拍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房门被踹开,贤妃惊呼一声,只见着外头已经站满了人,而在最前头冷冷的望着她的,俨然便是瑶华长公主与魏黎。
瑶华长公主身穿华裙,仍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贤妃,目光中有痛恨、有嫌恶、有怜悯,却是再无往日的温和。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秦隐瞥了魏黎一眼,“看来贤妃娘娘是该随微臣回去好好儿地与皇上解释清楚这一切了。”
“本宫却是没有想到,在你眼中,本宫的真心相待,竟是如此的不堪。”瑶华长公主站在魏黎的身侧,仿佛金童玉女般,竟是般配得叫人嫉妒,“本宫待你如亲姐妹,只本宫有的,便定不会缺了你的。便是知晓你杀了席玉生,本宫亦只打算便这般算了。”
贤妃尖叫:“我没有,他不是我杀的,是席珞宁!”
“你当本宫是傻子?”瑶华长公主眸中已然带上了冷厉,“是你让席珞宁给他下毒的,直至席玉生临死前,本宫方是知晓,他会成为本宫的驸马,竟是你在母后跟前胡说八道!”
若非是席玉生在临死前告知自己真相,她竟还不知晓为何母后会以为席玉生便是那能守护自己一生的人。这一切分明都是温静娴的诡计,仗着自己与她交情甚笃,竟是与母后私下说席玉生方是那最适合自己的人。
母后为着自己着想,竟也听信了温静娴的鬼话,去求父皇赐了婚。
“本宫本不打算揭穿你的真面目,自本宫成亲后,你便收买了席珞宁,许诺会给她寻一门好婚事。席珞宁被你说动,竟是不顾亲兄长的性命,与你狼狈为奸,在席玉生的膳食中下毒。”
瑶华长公主每说一句,贤妃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她竟什么都知晓,亏得自己还以为掌控了一切,原在她的眼中,自己亦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贤妃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瑶华长公主身侧面无表情的魏黎。她咬了咬下唇,面上尽是绝望的泪水儿,“是本宫做的又如何?本宫便是要你孤独终老——不,本宫要你去死,要你永世不得与本宫为难!”
她仿佛魔怔了一般,“本宫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终究不过是一场空罢了。本宫以为自己赢了,只如今本宫方是知晓,本宫从来便不曾赢过你。便是本宫再精明算计又如何?本宫仍是得不到魏黎哥哥的心,只是,便是如此,本宫亦不会叫你痛快了!”
她目光决绝,“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只本宫却是要告诫你一句——”她看向瑶华长公主与屠凤栖的方向,“你们也不会得善终的!”
话毕,贤妃竟是扭头朝着墙壁撞去,只她方碰到墙壁,便被连翘一把给拽了回来。
“还未叫贤妃娘娘看看咱们的大功臣呢!”屠凤栖面上并无任何波澜,仿佛不曾听到贤妃方才的恶语一般。
她让开了步子,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后头走出来。
“知晓娘娘心中定是十分好奇,为何娘娘这般天衣无缝的计谋,竟是被本王妃给看穿了。”屠凤栖含笑望着那个走上前来的宫女。
“凝霜!”贤妃恶狠狠道,“竟是你!”
“娘,娘娘。”凝霜“噗通”一声跪下,朝着贤妃磕了个响头,“奴婢亦是逼不得已,娘娘……”
“贱人!”贤妃啐了一口,猛地冲过去踹了凝霜一脚。
凝霜不察,竟是被她生生踹出了好几步远。她伏倒在地,“娘娘不仁……便莫要怨奴婢不义……”
她早便知晓了,贤妃私下去见了秦隐,便是为着除掉自己做准备,只待到瑶华长公主与战王妃中计了,自己便也就失去利用价值了。
若非是秦大人心善,在宫中偶遇了自己的时候,将贤妃那日说的话告知自己,她竟还不知晓,贤妃早便不打算留着自己了。亏得自己为着贤妃做了多少对不起旁人的事儿,只在贤妃心中,自己竟也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罢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娘娘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儿,奴婢一直替娘娘隐瞒,只如今奴婢却是再瞒不下去了。奴婢一心为着娘娘着想,娘娘竟是半点儿都不曾将奴婢放在心上。既是如此,奴婢又何必再帮着娘娘?秦大人说了,只要奴婢将娘娘的计谋告知他,他便能保住奴婢的性命。娘娘,奴婢是被您逼的。”凝霜咳出一口鲜血,道。
“好啊,原来你们早便盯上本宫了!”贤妃忍不住冷笑。
她便说呢,原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怎知到头来竟还是被人给识破了。
“本宫杀了你!”贤妃不顾一切地朝着凝霜扑了过去,只目光却是闪烁不已。忽然,她脚下一个扭转,竟是朝着屠凤栖的肚子撞去。
屠凤栖嘲弄地看着贤妃,身后的司湛揽着她的腰肢,与她一同往旁过去。贤妃一下子便冲到了后头,撞得满脑袋的血。
看戏看够了,秦隐干咳了一声,“来人啊,贤妃意图谋害皇嗣,毒害驸马,将她给本大人带回去,听从皇上发落!”
贤妃还未回过神来,便是被秦隐带来的官兵们给押下了。
屠凤栖拍了拍胸口,舒出一口气,“总算是将她给关起来了。”
只她心中仍是不大安稳,贤妃这般简单,便被抓住了,总叫她觉得不大真实。
秦隐带着官兵们离开,瑶华长公主则是与魏黎一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屠凤栖拎着裙摆,有些茫然地望着司湛,“贤妃应是会将我怀孕的事儿给说出去。”
司湛点点头:“我知晓。”
她与司湛对视了一眼,皆是十分默契的露出了一个有些轻松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