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去找了龚如心的爹?”屠凤栖眨眨眼,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二人有什么关联?
“龚云海与贤妃本是远房亲戚。”司湛捏着她的小手,心中亦是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他猜得不错,贤妃应是知晓了昨日瑶华长公主在昭德帝跟前说了什么,只她竟是去找了龚云海,难不成龚云海能替她解决麻烦?
“总觉得这里头定是有什么阴谋。”屠凤栖皱了皱鼻子,握紧了司湛的大掌,“湛哥哥不觉得奇怪?”
是奇怪,只却偏又说不出是哪儿奇怪。
“其实依着贤妃的性子,说不得那个孩子的事儿不会这般简单。”司湛开始从头捋清思路,“许是我们高估了贤妃,认为她会为着魏黎,而不愿意生下那个孩子。”
但若仔细一想,贤妃急着报复瑶华长公主,生下那孩子便能母凭子贵,若是运气好,说不得日后竟还能成为大昭中最是尊贵的女人,届时便是瑶华长公主,在她跟前亦只有低头的份儿。
“湛哥哥的意思是,那个孩子,贤妃本是想要的,只因着旁的原因,竟是不得不放弃了他。”屠凤栖亦是反应过来了。
仔细一想,却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了。贤妃若生下了皇子,何必再这般费心去筹谋?
贤妃定也知晓这个道理的,只她却是放弃了那个孩子,说不得当真是因着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她不敢冒险。
“既是有更简便的路,可贤妃却偏不选择简单的,反倒是为着那么点儿痴念,便不要那孩子,倒是有些说不过去。”司湛双眸中泛着冷,“何况若她当真这般在意魏黎,当真这般看重自己的清白,又怎会侍寝?”
这倒是了。
屠凤栖附和地点点头,贤妃既是选择侍寝,便应是知晓,她定会怀上昭德帝的孩子。若是不想怀上,当初用些药便是了,可她却还是怀上了孩子,这便是说,许是一开始,贤妃亦是打算母凭子贵的。
“看来这对远房的表兄妹,却也是不正常呢!”屠凤栖嗤笑了一声,不由想到了二老爷与段宝林这对“苦命鸳鸯”。
她微微垂下眼帘来,遮去眼中的冷意,“这世间对女子未免太过苛刻了些,若龚云海当真与贤妃有一腿,可怜的却是他那位原配夫人了。”
家中塞满了糟心的妾室便算了,竟还与宫中的妃子勾搭上了,若是叫皇上知晓,那可是要断送了全家的前程了。
当初的二老爷一家子,可不正是这般没了的?
与宫妃有了苟且,无论如何,皆是要惹得皇室的不喜了。
“亏得湛哥哥没有什么旁的红颜知己。”屠凤栖娇声娇气,抱着司湛的胳膊,“若是当真有了,我却不会忍让着。凭什么男子能在外头逍遥,女子却是要在后院中苦苦地守着一个变心的男人?”
若她还是未出阁的屠凤栖,这话她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世道如此,她知晓自己终究会不得不屈服,若是叫外人知晓了她心中竟是抱着这等心思,怕是要说她不知廉耻了。
可成亲后她有司湛宠着,心思亦是开始慢慢改变。她是个霸道且贪心的,是自己的东西,旁人便是动不得。何况她自认为女子操持后院的事儿,却是半点儿都不比男子上朝简单。
男主外女主内,凭什么男子便能偷吃,女子却是要守着那些破规矩?
虽说不是自己受了委屈,只屠凤栖心中仍是气恼得很,只鼓起了腮帮子,气鼓鼓地望着司湛:“湛哥哥,你说他这样对不对?”
大夫说了,女子有孕,心思总难免有些变幻莫测,这时候断是不能与她对着干的。
何况司湛觉得,自家王妃说得很是在理。
“贪心不足,这等连自己妻子都不尊重的男子,日后的路又怎会走得长远?规矩的世家,家中虽有妾室,极少有人会在外头会养外室,对着有些身份忌讳的人,更是碰都不会去碰的。”司湛戳了戳她的腮帮子,觉得她似乎是一条小金鱼一般,十分的可爱,“不过,旁的男子风流些,于我而言才是好事儿。”
如若不然,被鸢鸢挑上的人,许是不会是他了。
“这却也是了。”屠凤栖却是当司湛在暗示龚家夫人亦不是个好的,“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算是明白这话了。”
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二人再说了一会儿话,司湛便见着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了。他扫了一眼四周,外头有连翘守着,却也不担忧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俯身将仍在纠结的姑娘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司湛替她褪去外衣,只余下梨白色里衣,将薄被盖到她的身上,“歇一会儿?”
屠凤栖瞪着双眼,想了想说道:“但是青黛不是说,今夜贤妃便要动手了?”
若她不过去,岂不是叫贤妃的安排给浪费了?
“你睡,我来解决这些。长姐那头我亦差人去通知了,景凤梧亦是收到消息,额贤妃既是要唱一出大戏,我自是不好叫她失望了。”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屠凤栖放心至极,抱着薄被闭上双眸,“那到时辰了你定要记得叫我。”
司湛嘴上应下。
到底是有些累了,不过一会儿,她便已经睡着了,司湛却是坐在床榻前看了她许久,直至外头传来了连翘的轻咳声,他方是起身走了出去。
“素锦在这儿守着,若是时辰到了鸢鸢还未醒过来,也无需叫醒她了。”司湛心疼自家王妃,这几日本应是在行宫中好好儿玩乐的,只鸢鸢却是屡次三番地落入旁人的算计中,竟是不曾真正的安心过。
素锦知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王爷去吧,有奴婢在,定不会叫那些不长眼的扰了王妃歇息。”
“景凤梧来了?”司湛大步往外走,顺便问了一句。
连翘见着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模样,抬起手来捂着嘴巴低咳了一声,“这宫里头的公公,可无人会这般走路的。王爷还是小心些为妙!”
司湛神色淡淡,只扫了连翘一眼,双眸中毫无波澜。
连翘将头扭开,心中暗道,她便知晓自己不该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