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处理完了景琉璃的事儿,屠凤栖方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青黛的跟前,俯身捏着青黛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昨日本王妃如何与你说的?你竟是将自己给暴露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青黛脸上的伤痕上抹了抹,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怨不得青黛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景琉璃的跟前呢,原是背后有个庇护神!
青黛咬着下唇,面上尽是悔恨:“王妃明察,奴婢……奴婢是……”
她本打算,叫景琉璃知晓是她过去送的信儿,如此一来,待到景琉璃发觉自己中计了之后,却是能理所当然地怪到屠凤栖头上了。只她却是没想到,景琉璃竟会提前过去,正将她给逮了个正着。
而且,瞧着屠凤栖似乎知晓她的身份了……
“王妃,奴婢……”
“别,本王妃现下可不想听你说话。”屠凤栖皱了皱眉头,松开手,“你冒充贤妃娘娘宫中的人,总归是要过去道歉的。本王妃虽是信任你,只亦是不能由着你胡闹。”
青黛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只还不等她细想,连翘便已押着她去贤妃宫中了。
“鸢鸢要做什么?”景璇玑探了探脑袋,“叫她被景琉璃打死算了,何必非要将人带回来!”
“你不懂。”屠凤栖笑眯眯地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似乎感叹一般,“这血却是有些旧了。”
这血迹,可比她凤梧哥哥平日里吐出来的还要假。
景璇玑不明白,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屠凤栖也不解释,只带着青黛便来到了贤妃的宫门前,连翘便冷着一张脸踹了青黛的小腿一下,青黛吃痛,径直地跪到在宫门前的石子儿上。
尖锐的石子儿几乎便要将她的膝盖刺穿一般,屠凤栖面露不忍:“青黛……你且忍忍,本王妃这便去求贤妃娘娘原谅你。”
贤妃宫中匆匆跑出了一个宫女,那宫女见着疼得直冒冷汗的青黛,心头一跳,不由想到今日清晨娘娘说的,这青黛怕是已经暴露了。
“原是王妃娘娘。”宫女脸色不变,极有规矩的行了个礼,笑道:“今日清晨娘娘还说,王妃宫中的人做错了事儿,想必王妃却是要难过了,娘娘本还想着过去瞧瞧呢,却不知竟是叫王妃先上门来了。”
屠凤栖受宠若惊,“亏得贤妃娘娘不曾亲自过去了,如若不然,本王妃却是要愧疚了。青黛做了错事儿,竟是险些叫琉璃公主误会了娘娘,本王妃带着她来同娘娘认错呢!”
她与宫女一同走进宫中,便闻到一阵佛香的味道。却是叫人心旷神怡得很。她缓步走进去,只见着殿中的摆设甚是素雅,却偏有别有一番滋味,竟叫人觉得无比的放松。
身侧的景璇玑便笑道:“怨不得父皇总爱到贤妃娘娘的宫中来呢,便是本宫来了,竟都舍不得走了!”
贤妃本是跪在地上念经,听了这话,自是含笑站起身来,嗔了她一眼,“璇玑公主便会哄本宫,平日里却也不见公主来与本宫说说话儿!这张嘴,却是与你母妃一模一样,怨不得总说皇上最是疼爱的,便数璇玑公主一人了。”
互相恭维了一番,景璇玑面上露出一抹微红,半遮半掩道:“娘娘莫要再寻本宫开心,今日本宫可不是主角儿!本宫是陪着鸢鸢来同娘娘认错儿的,那青黛本是本宫送到鸢鸢宫中的,却不想她竟是做出这等错事儿了!”
她也不遮掩青黛的来路,贤妃闻言,转而望向屠凤栖,“不是什么大事儿,这宫中的人,本便是鱼龙混杂,倒是战王妃受了委屈,险些叫人误会了。”
屠凤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竟是给娘娘添麻烦了,本王妃也不知晓青黛竟是做出了这等事儿来,听闻昨夜娘娘宫中起了火,想必与青黛亦是脱不了干系的,鸢鸢心中愧疚,只求娘娘莫要怪罪。”
她盈盈的福了福身,大杏眼中带着层层的水雾,却是迷人得很。
贤妃望进她的双眸中,却也忍不住感叹,“叫王妃这双大眼睛瞧着,本宫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左右下人做的错事儿,与你也没什么关联,似王妃这等娇滴滴的姑娘家,叫你不安心,却是本宫的不是了。”
屠凤栖面上羞红一片,杏眼中水光潋滟,格外惹人怜爱,“娘娘莫要打趣儿鸢鸢了,昨夜的事儿,到底是鸢鸢疏于管教了,不若这般,待会儿便叫娘娘身边的姐姐去吩咐了内务府,只小惩一番青黛便是了。总归是鸢鸢身边的人,若叫她受了委屈,鸢鸢心头亦是难过。”
她咬了咬下唇,仿佛是当真有些难过一般。
贤妃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却是道:“若只小惩一番,只怕会叫她得寸进尺了。战王妃莫怨本宫多管闲事儿,这人但凡背叛过你一回,便自是会有第二回,留在身边总归是个祸患,不若便斩草除根了。”
屠凤栖张大嘴巴,低呼了一声,指了指贤妃身后的佛像,面上端着的是天真无邪,“嘘——”她紧张兮兮地朝着那佛像拜了拜,“娘娘一心为着鸢鸢着想,佛祖莫要怪罪。”
佛像跟前有一道银光闪烁,她眨眨眼,若无其事般道:“娘娘说的,鸢鸢都明白,只青黛到底是为着鸢鸢好。娘娘不知晓,青黛对鸢鸢甚是了解,总能知晓鸢鸢想要什么,便是为着这心思,鸢鸢亦不好叫她丢了性命。鸢鸢今日来求娘娘,便是想留下她一条性命了。”
这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青黛太过了解她,方是露出了端倪?
贤妃目光闪了闪,有些可惜地拍了拍屠凤栖的手腕,面上慈爱不已,“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凝霜,青黛昨夜做了错事儿,因着战王妃求情,本宫特地饶过她一回,只打十个板子便是了。”
屠凤栖感激道:“多谢娘娘手下留情,娘娘仁慈,鸢鸢定不会忘了告诉青黛的。”
“本宫早便与你说话,贤妃娘娘最是个温柔的人,你偏不信。眼下却是要相信本宫不是胡说了罢?若是寻常人,便是为着青黛烧了书房,亦是要将她给丢到乱葬岗去的。这宫里头,最梁山的人便是贤妃娘娘了。”景璇玑哼了一声,挽着她的胳膊道。
“是呢,贤妃娘娘是个好人儿。”屠凤栖满脸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