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凤栖摇摇头,“我随你们一起等,王爷不回来,我不安心。”
虽是知晓这些郦国人伤不到司湛,只若是不曾见着司湛的人影,她心中总不大安稳。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罗楼抬眼看过,便见着司湛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落在他们的跟前。
门外堆满了郦国人的尸体,王府的守卫们亦是少了些,只比起郦国人来,到底是算少的。
“纪念很快便带人来了。”司湛身形一闪,将一个呆愣的守卫跟前的郦国人踹走。
“姑娘已经回来了。”罗楼撇撇嘴,哼了一声,“不过姑娘奔波了一夜,想必是累得没有时间来见王爷了。王爷还是快些将城中的郦国人清干净,好叫姑娘放心。”
他们家姑娘嫁与了战王,断然是吃亏了的。以往姑娘最是个娇弱的性子,如今却是能拎着长剑,眼睛不眨地杀人。
可见姑娘在凉州中的日子,过得有多煎熬。
司湛不说话,隔着门板往里头看了一眼,心中却是安定了不少。
门内的屠凤栖似乎有所察觉,透过门缝,看到了外头那高大的身影。她弯了弯双眸,脚下一软,眼前便已是昏黑一片,“湛哥哥……”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待到屠凤栖再醒过来的时候,凉州中的动乱早便平定下来了。空青坐在窗前绣花,时不时地抬头看床榻上沉睡的女子一眼。
浑身难受的屠凤栖翻了个身,幽幽的睁开了双眼,空青见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快步走了过去。
屠凤栖喝了一口温茶,“郦国人……”
“姑娘晕倒后,卫茅便带着救兵来到了。王爷将城中的郦国人都清干净了,现下王爷正带着城中的百姓们重建凉州呢!”空青取了一个大迎枕垫在屠凤栖的身后,“姑娘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若非是大夫说,姑娘是累着了,奴婢都要疯了。”
屠凤栖有些虚弱,嘴唇发白,“不过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又知晓湛哥哥来到了,便一时支撑不住罢了。桑支与连翘可是回来了?”
先前她没见着桑支在府中,便知晓她们仍在温良白的手中。但如今城中的动乱既是已经平定了下来,想必司湛应是将温府的人关起来了。
“回来了。”空青说道,“桑支和连翘倒是没什么大碍,那温夫人似乎有意放过二人,王爷带人过去的时候,她们便被放了出来。”
屠凤栖点点头,空青“呀”了一声,匆匆忙忙站起身来,“奴婢要去给姑娘取些清淡的小粥来,王爷说了,姑娘醒了之后,定要差人去与他说。”
王爷守了姑娘一整夜,若非是还有正事儿要做,说不得还不愿意走呢!
屠凤栖咳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肚子,倒是当真有些饿了。
空青很快便端着一碗清淡的鸡汤粥回来了,她才坐到床榻边上,门便被撞开了。
司湛喘着气冲进来,见着靠在床头的小姑娘,顾不得空青还在场,便冲过去将她搂入怀中。
屠凤栖的鼻子撞到他结实的胸膛上,小身子被司湛死死搂住,他仿佛是用尽了力气一般,险些叫她透不过气儿来。
“我很担心你。”司湛声音沙哑,竟是带上了些许哽咽。
天知晓他有多担忧,她被温府的人关着,虽知晓她无碍,却还是放不下心来。好不容易将人给救出来了,她竟还去毁暗道,后来回到王府中,还带着一众妇人们死守王府。
如今在凉州中,她这王妃的名气,倒是比他这正儿八经的王爷还要大几分。
本还觉得没什么的屠凤栖,在听到司湛的声音后,却是鼻子一酸,闷闷地落下泪来。
司湛担忧她,她何尝不是在担忧着他的呢?
她被温思柔关在小院中,虽是没有自由,却到底还是安全的。
“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很好啊。”屠凤栖咬着嘴唇,“不然你以为,谁会知晓柳絮的事情?”
便是贤妃,怕都不知晓柳絮与司湛的纠葛。
“可我还是担忧。”司湛稍稍松开双臂,将她面上的泪水儿擦掉,“日后不能再这般冒险了。”
早在温夫人要囚禁她的时候,她便应是能找着机会逃出来的,偏生她竟是主动留了下来。
“我想要知晓是谁在对付咱们。”屠凤栖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声音娇滴滴的,一如从前那般,“自咱们到了凉州一来,便屡遭算计,若是不将这背后之人找出来,我心有不甘。温夫人要我留下来,正正合了我的心意。”
虽说过程有些惊险,但她总算是知晓该找谁报仇了。
“何况,我知晓你定是会来救我的。”屠凤栖弯了弯双眸,低头揉了揉小肚子,“湛哥哥,我好饿。”
司湛回过神来,忙将空青放在桌案上的鸡汤粥端起来,“是我疏忽了。”
城中形势已经明朗,司湛将温府中的人关了起来,而温思儒因着有功,倒是不曾遭了罪。
“温府中的人还在他们的院子中,外头有重兵把守,昨日我已经差人给皇上送了奏折,此事非同小可,凉州险些失守,想必皇上是没有借口再去护着温良白那一家子了。”
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人搂在怀中舍不得放手。
屠凤栖应了一声,“我听温思柔说,这一切似乎都是贤妃的计谋。贤妃竟是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付咱们,想必是昭都中出了什么变故,湛哥哥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贤妃敢如此为难他们,想必是知晓,便是他们遭了什么不测,昭德帝亦不会过问了。
“待会儿我便让卫茅联系昭都中的人,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变故,你我亦能早日知晓。”司湛道。
“郦国人是从温府的暗道中进来的,那暗道应是修建了好些时候了。”屠凤栖戳了戳司湛的胸口,“但那暗道的事情,除去温思柔以外,竟是无人知晓,想必本便不是用来对付咱们的。贤妃对温府的恨着实太深,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不知晓的。”
他们如今亦算是尘埃落定了,虽说经历了一番动乱,但正是因着这场动乱,司湛能够迅速在凉州中立威。温良白一除,凉州便应当是再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了。
“温思柔那个情郎……”司湛低头亲了亲小姑娘的头顶,低声道:“那个宁之澜招供了,他说他本只是替温思柔传递消息的人,温思柔真正的情郎,并非是他,而是郦国的二皇子。”
正是因着如此,温思柔方是能说服郦国人出兵攻打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