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凤妩搬进了镇国公府后,凤府的人便很是愤愤不满,更是多次在公开场合指责凤妩忘恩负义,有了靠山,便一脚将家人给踹开,这等作为着实叫人不喜。
待到太后出殡后,景子安便开始着手处置凤府那一家子。因着到底是凤妩的家人,景子安倒也不曾下了狠手,只差人带了凤老爷去赌坊,使得本便欠下巨债的凤老爷更是雪上添霜。
凤老爷自然想过去求助凤妩的,只镇国公府的人又岂是那等没眼色的?不待凤妩知晓他来过,人便已经被赶走了。
凤老爷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便唯有变卖了最后的家当。待到季氏发觉不对劲儿时,讨债的人已经上门来了。没了凤妩在,他们自是斗不过那些凶神恶煞的。季氏带着凤笙住到了客栈中,凤老爷仍在求助。
后来有一日,季氏出门的时候,竟是见这儿凤老爷与一个青楼的姑娘走在一起。原是凤老爷早便在外头有了人,如今凤府没了,他自是不耐烦再见到季氏,便打着出去求助的幌子,偷偷摸摸地与那外室住到了一处儿。
季氏悲痛欲绝,只冲上前去与凤老爷厮打了起来,怎知她一个不查,竟是将那外室给打伤了。那外室报了官,凤老爷还在一旁给她作证。
季氏这方是知晓,没了凤妩,她与凤笙什么也不是。当初凤老爷不敢将那外室带回家,便是因着担忧凤妩这暴脾气会将他给赶出去。如今凤妩不认季氏了,他便变得无所顾忌,只恨不得尽早摆脱了季氏才好。
季氏掏光了身上的银子,方是能从官府中出来。当然,这其中也少不得景子安的暗示了。季氏闹了这般一出,脑子仿佛通透了不少,回到客栈中,她便收到了凤老爷送来的休书。她与凤笙身上没了银子,被客栈的掌柜的给赶了出去。
二人流落街头,过了好一段苦日子,直至有一日凤妩从东市路过,见着二人形如乞丐,心生不忍,亲自掏了银子安置好了二人,季氏与凤笙方是得以安定下来。但大抵是经受了一番折磨,季氏竟是主动提出,日后不想再在昭都中给凤妩丢脸,只趁着凤妩不备,带了些银子与凤笙一同回了乡下的老家。
凤妩自是追过去了,季氏自知亏待了这个女儿,如今她算是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女儿有良心,说不得她与凤笙便要饿死街头了。凤妩有了一门好婚事,她与凤笙断不能再给凤妩添麻烦了。好劝歹劝,季氏终究是将凤妩给劝回了昭都。
景璇玑在信中感叹,亏得季氏最终想开了,如若不然,她倒是不知晓应如何是好了。那到底是凤妩的娘亲,若是凤妩当真狠下心来弃他们不顾,且不说旁人是如何想的,便是凤妩心中都不痛快!
“昔日我还当六皇子是个单纯的,没想到他竟也有这一手。”屠凤栖攥着手中的信,一双大杏眼中满是惊叹。
可不是么?当初景子安在国安寺中被她轻而易举地套了话,后来种种迹象更是表明,景子安不过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少年。谁知晓他作起妖来,竟也能这般的厉害。
且不说旁的,单说在对付凤妩的家人这事儿上,便是无可挑剔了。他知晓凤妩看重家人,如此不仅仅是教训了季氏与凤笙,更是修复了凤妩与那二人的感情。
至于凤老爷,景璇玑在信中虽是不曾细说了,只话里话外,皆是透出一种“凤老爷亦不会好过”的信息。
也是了,凤老爷自以为摆脱了季氏,却不知晓同时他也失去了凤妩这个女儿。他身上本便没什么银子了,那青楼女子又是个重利的,只怕到头来,凤老爷还要被他这“真爱”给坑一把了。
当真是大快人心!
司湛扫了满脸兴奋的王妃一眼,冷着一张脸将她捞入怀中,“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若是这都处置不好,这些年白跟着本王了!”
是啊,人家只是跟着你罢了,你可不曾教过人家什么东西!
屠凤栖眼神中满是鄙视,捏了一把司湛腰间的肉,“可惜我不能回去参加凤妩的婚事了,待到出孝后,六皇子便应是去迎娶阿巫了。”
不仅仅是凤妩的婚事她不能去,便是日后景璇玑的婚事,她亦是无法参加了。
当真是遗憾得很!
“也不一定。”司湛搂着小娇妻,双眸微眯,“是如今的皇上不让咱们回去,若是换了个皇帝……”
他们便能回去了。
“对了,我看这几日有不少夫人递了帖子到王府来,要不趁着现下我有空闲,便办一场小宴如何?”屠凤栖瞪了他一眼,将话题扯到别处。
换个皇帝又怎是件容易的事儿呢?六皇子景子安与他们虽是亲近,只他似乎永远都长不大一般,比起重新崭露头角的景子默来,似乎差了一大截。
景璇玑的书信中还提到了一件事儿,那便是老王爷不知为何,竟是跑到了皇陵去,昭德帝似乎又生出了什么怀疑。
不过景璇玑不知晓司湛的身世,只当昭德帝是怀疑老王爷要去皇陵中捣乱。她很快便话题扯开,又说到了近来贤妃娘娘与昭德帝似乎很是亲近,连着好几日,昭德帝都去了贤妃娘娘的宫中,竟是惹得皇后都发了好几通脾气。
景璇玑只幸灾乐祸,只看在屠凤栖眼中,更多的却是一个信号。贤妃的兄长是温良白,皇帝频频留宿贤妃宫中,想必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了。
她要在他们开始行动前,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给温良白出谋划策。
“先前你在众人跟前露了一手,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加入到驻军之中来。旁人许是不知晓那日的刺杀究竟是谁下的手,只凉州中的权贵们,心中应是清楚的。咱们击败了温良白的死士,倒是叫那些人都动了心思了。”屠凤栖懒懒地窝在司湛的怀中,双手搂着司湛的脖子,满目欢喜地在他的侧脸上啃了一口,双眼亮晶晶的,“湛哥哥真厉害!”
无心插柳柳成荫,大抵亦不过如此了吧。温良白打得一手好算盘,倒是没想到最后竟还是便宜了她与司湛。
司湛眸色微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小姑娘红润润的嘴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其实他倒是查到了些许眉目了,只心中仍是不大确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