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眸中的阴毒掩去,屠嫣然拍了拍屠凤栖的肩膀,柔声安慰:“你想多了,三婶儿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她定不会害你的。你别多想,那衣裳是三婶儿精心挑选的,说不得是绣房那边出了错。今日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等到三婶儿的气消了,她便不会再为难你了。还有,二妹妹的事情,唉……也是我的疏忽,这几****还是不要和二妹妹吵起来的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帮着谁……”
“嗯,我相信大姐姐说的,等到三婶儿消气了,我再去找她道歉。不过大姐姐,要是二姐姐要和我吵,我不敢保证我会忍着。”
依着她的脾气,屠燕语要是和她吵起来,她能忍才是怪了。
屠嫣然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巴不得屠凤栖和三房的人吵起来呢,眼下算计屠凤栖的黑锅已经被三房给背了,她也没必要再解释了。
“大姐姐,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要去祠堂看看我爹娘呢,封郡主这么大的事儿,爹娘要是知晓了,一定会高兴的!”屠凤栖话毕,俏皮地挤了挤小鼻子。
“好,你回去吧。”
屠凤栖笑了笑,带着自己的丫鬟走远。
而留在原地的屠嫣然,则是扭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回廊下,二夫人姿态端庄,神色倨傲:“怎么样?”
“她以为是三房的人记恨她,才想要算计她。”屠嫣然撇撇嘴,不以为然,“她确实是比以前聪明了点儿,不过这点小聪明,还不足为惧。娘,现在她已经是郡主了,咱们要不要……”
屠嫣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急什么?你不是说,四皇子还想借她的势登上那个位子吗?留着她替你铺路,日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屠嫣然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不过是有一个好出身罢了!也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想的,非看上了她!”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能是怎么想的,天家的人有哪个是蠢的?屠凤栖在寺庙中呆了三年,这种乡下丫头最好骗了。而且她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别人可没这样好的身世!
“虽然她亲口承认她是怀疑三房的人,但我们也不能放松了警惕。我记得过几天大理寺卿家有一场小宴……”
后面的话,就几低得听不见了。屠嫣然瞪大了双眼,嘴角上扬,怨毒道:“女儿都听娘的,到时候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不能轻易放过她!”
*
“阿嚏——”
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屠凤栖低声嘀咕:“真是,最近便这么多的人念着我不成?”
“姑娘方才为何要与大姑娘说那些话,奴婢瞧着,大姑娘也未必就是好心的!”空青撅着嘴,飞快地瞥了一眼屠凤栖的神色,“何况,何况姑娘什么也不说的话,谁会知晓姑娘是故意换了那三根簪子?”
当初回昭都的时候姑娘便说了,让她们不要相信任何人,怎生如今姑娘自己倒是忘了这件事儿了。
屠凤栖也不生气,倒是折下一簇迎春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如果咱们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那屠嫣然才要怀疑呢!”
她便是故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破绽,让屠嫣然母女以为抓住了自己的心思,却又不大肯定自己是不是说了实话。
这样才最是有趣儿呢!
回到锦绣阁中,屠凤栖便敏锐地发觉,这院子里少了一个人。而这少了的人,正是银朱。
她抿唇笑了笑,也难怪,三夫人母女虽是拿她无可奈何,但拿捏一个丫鬟却不是难事。
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依着三房那些人心狠手辣的性子,银朱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房柴房中,银朱衣衫凌乱,满身血迹的躺在地上,双手微蜷,咬着牙齿低声呻吟。
在她的跟前,屠燕语满脸愤恨,手中握着一根鞭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卑贱的丫鬟,“贱人,去死,去死!”
长鞭挥动,银朱尖叫一声,身上又多了一条血痕,她目光怨毒,低下头来,双手蓦地紧握,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抢我的东西?”
“什么孝安郡主,不过是乡下来的臭丫头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成为郡主!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外家罢了,没有镇国公府,你什么也不是!”
“屠凤栖,你去死!”
叫骂声夹杂着鞭子挥动的声音不断从柴房中传出,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柴房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而满身血迹的屠燕语,一脸阴沉的从柴房中走出来。
“盯着她,别让她死了。”屠燕语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眸中满是恨意。
一个丫鬟,还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她要的是屠凤栖的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房内常常会传出女子尖锐的痛呼身,威远伯府中的下人们人人自危,便是说话都忍不住压低了音量。
屠凤栖按兵不动,哪怕屠燕语对她愈发的不待见,她也只当是看不见。老夫人到底是将屠燕语的事情给压了下来,这其中付出了多大代价且不细说,但昭都中总归是没什么不好的流言流传了出来,只说是威远伯府中的丫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祸害了屠二姑娘。
屠凤栖在暗叹老夫人大手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心寒,前世自己遭遇的事情,比屠燕语还要惨上几分。因着自己的袖子断裂的时候,正巧四皇子景子默也在附近,故而流言直指她不知廉耻,想要勾引四皇子。
重来一世,屠凤栖成功的避开了这一劫,但与此同时,屠燕语也并未如她想象中的那般跌入低谷。
看来威远伯府虽然在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要动手,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屠凤栖正低头沉思,屠嫣然却是与二夫人对视了一眼,二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