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丁苗被人下药起,赵小强立刻就想到了滕诗雨,警方后来的调查果然验证了他的预感。
赵小强问臧行健:“小健,你怎么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坏人害你妈妈呢?”
臧行健说:“不管有什么事情,妈妈从来没有耽误过接我放学,这次她不但没来接我,我打她手机她也一直不接,我就预感妈妈可能出事了!”
赵小强暗自喟叹,他一个成年人,倒不如一个十四岁孩子的智商。幸亏那天下午臧行健学校布置比赛场地提前放学,他又碰巧在附近办事转去接孩子,在臧行健催促下一路马不停蹄从咖啡馆追到了酒店,才使得丁苗最终躲过一劫。如果晚去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赵小强后悔得要死,当初丁苗怀了孩子,如果不是他莽撞行事把孩子弄掉,现在那孩子该有六七岁了,也会和臧行健一样聪明隽秀。滕诗雨怀了他俩孩子,却背着他跑去医院做引产手术拿掉了,唉,看来自己真是命该无子啊!
被抓的滕诗雨本来已经认命了,可是知道苏宇科强奸未遂,她突然觉得心有不甘起来。她费尽心机,人财两失,到最后锒铛入狱,赵小强和丁苗却毫发无损的在外面逍遥恩爱过日子!不行,哪怕拼着多判刑,她也要把赵小强拉进来趟一趟浑水,决不能让他的日子太好过。于是,当着丁苗的面,滕诗雨突然翻供,指认一切都是赵小强幕后主使,他想要自己的孩子,又不想主动和丁苗离婚被她分走大笔财产,才出钱让她找人谋害丁苗!
赵小强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彻骨之痛。
丁苗出事后一直精神恍惚,得知赵小强出轨滕诗雨已经够刺激她了,现在又听滕诗雨说真正害她的人居然是赵小强,她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
丁苗精神失常,赵小强又被公安机关限制出行接受调查。丁苗的母亲前年生病去世,父亲身体也不大好,臧行健找了位女子代驾,开着车,千里迢迢把母亲从北京送回了滨城爷爷奶奶家里。
被送回来的丁苗只要看到男性就抱头拼命尖叫,连看到臧语臻的老父亲也不例外。老人家年岁大了,本来就有心脏病。被她这么一惊一乍,心脏病又犯了。
臧语臻接到母亲的电话,急匆匆从上海赶回了滨城,回来一看,家里到处乱糟糟的。臧语臻的妹妹臧语嫣帮着母亲照顾家里,臧行健也小大人似的跟着忙里忙外照顾母亲和爷爷。
臧语嫣简单给臧语臻说了丁苗的病情,告诉他丁苗回来一直拒绝去看医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小健又心疼母亲,不让强制带丁苗去医院,就这么一直耗着也不是事儿,怕丁苗的病会越拖越严重。
臧语臻试着推开了丁苗房间的门,探进半个身子看去,见丁苗蜷缩着坐在床头那儿,满脸戒备的盯着门口。臧语臻已经做好了迎接她尖叫的心理准备,却不料丁苗抱着头的手却慢慢放下来,看着他不确定地轻声问道:“箴,是你吗?”
臧语臻放下心来,推开门走进去,轻声回应丁苗:“苗苗,是我。”
丁苗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走近,忽然问:“箴?你是箴么?我找很久,怎么都找不到你呢?”
臧语臻缓缓说:“可是呢,我也找不到你,你还像大学那会儿调皮,喜欢躲起来让我找不到!”
丁苗一下跳到地上,笑着说:“哈,我不是在这里,你好笨,每次我躲起来你半天都找不到,害我只好自己跑出来!”
臧语臻说:“是啊,天这么冷,你躲那么久,我担心你冻感冒了,咱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丁苗拽着他胳膊撒娇说:“不,就不!”
臧语臻说:“你乖乖的,我们去坐车,你戴上眼罩睡会儿就到医院了,看完医生呢,我们一起去买你最爱吃的水晶肘子好不好?”
丁苗咂咂嘴说:“啧啧,可是我怕胖呢?”
臧语臻说:“我就喜欢你肉肉的,瘦成竹竿儿就不好看了。”
丁苗听话地按臧语臻说的去做,因为一路戴着眼罩,臧语臻也特意找了位女医生给她瞧病,丁苗见了医生,倒没有一点疯癫的症状。事前,臧语嫣已经打电话给医生说了丁苗的病情,女医生又慢慢问了丁苗一些问题,丁苗回答都很正常,只不过思维一直停留在大学时代。问完问题,医生示意臧语嫣留下,臧语臻可以先带丁苗离开。
臧语臻带丁苗回家,可能是最近一直精神紧张没怎么睡觉的缘故,丁苗在车上就睡着了。
臧语臻回到家里,安顿丁苗睡下,臧语嫣也回来了,给丁苗抓了药,并告诉臧语臻医生的叮嘱,说是丁苗除了畏惧的症状,还有些选择性失忆。除了给病人按时服药,更重要是周围人心理层面的配合,要尽量顺着病人的思维形式,避免她再受刺激。
臧语臻和父母妹妹坐下谈话,妈妈告诉臧语臻,说是语嫣过了年就要去武汉了,她丈夫博士毕业在武汉那边工作,说好了可以安排家属,因为臧语臻最近半年都在上海,语嫣担心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所以拖着一直没去。
臧语臻说:“这是好事,应该去的。”
臧语嫣说:“可是我们两兄妹都走了,爸妈身边就没人照顾。要不,”臧语嫣看着爸妈说“你们跟我们去武汉吧?”
两位老人都一起摇头,说是故土难离,在滨城生活惯了,到哪里都不如自己家里好。
臧语臻说:“上海那边我暂时不打算去了,我三高那里请了长假,随时可以销假回来上班。”
臧语嫣说:“可是汪澜回来么?你们两个总分开也不是办法。”
臧语臻说:“她年后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看情况再说。”
年初七,李瑞芳和汪志诚结束上海之旅要回滨城,汪澜跟他们一起买了火车票,准备请假陪他们一起回去。
汪澜去了主编室,拿了假条给主编批准,出来时遇到一个人刚好要进主编室,汪澜侧身站在一边,等对方进来了自己才走出去。
走进主编室的是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对着汪澜的背影很留意地看了几眼,问主编说:“刚才那个是不是汪澜?”
主编笑说:“是呀,我就奇怪了,你这么大面子,为她的事儿能亲自来我这里就够不容易了,怎么连正主儿都不认识?”
中年女子笑说:“我也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
主编笑道:“那你刚才怎么一下就认出她是汪澜呢?”
中年女子说:“实在是,她跟一个人实在太相像了。对了,你今天叫我来,说有事要说,是不是关于汪澜的?”
主编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说:“物归原主,这个请你拿回去。”
中年女子笑说:“你放着就是了,当初让你录用她时就说,工资可以从这里面支取。”
主编说:“汪澜绝对是个超值好员工,我们付她薪水是应该的,这钱还是你拿回去的好。”
中年女子说:“要不,你用奖金的形式慢慢发给她?”
主编说:“这可不行,员工薪水是有规定的,多发给她,其他员工会有意见,再说她自己也会产生怀疑的。”
中年女子说:“那就算了,一切以不打扰她生活为准。”
汪澜并不知道主编办公室里这一切,她请完假就急匆匆赶回家里,准备和父母一道儿回滨城。
李瑞芳知道汪澜回去是为着臧语臻,虽然没再出言反对,只是一路上都不给她好脸色。汪澜笑对父母的冷脸,想到臧语臻以前委曲求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内心更坚定了去面对一切的勇气。甚至,她想,自己也可以答应臧语臻的求婚,和他共同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汪澜提前已经发短信给臧语臻说了自己的回来的事,回到滨城,臧语臻并没来接站,汪澜想他可能怕见自己父母尴尬,就没往心里去。回到家里安顿好父母,她出来给臧语臻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臧语臻回说在三高的新房里,她高兴说自己马上过去,晚饭叫他多做点。臧语臻意外没答应,说家里不方便,晚饭后再和她联系,说完就挂了电话。
汪澜握着手机发了半天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臧语臻是这个态度,他为什么不愿她过去呢?过会儿便想明白了,可能他儿子或者他父母都在,他怕自己过去受委屈。想想这一切迟早要面对,她想索性今天就去见他们也好,想到这儿,她折到超市,买了老人保健品和儿童玩具,第一次见面,总要给老人孩子都带点礼物的好。
到了三高新房楼下,她拎着东西上楼,回想起上次在这里的遭遇,内心诸多感慨,好在自己终于想通勇敢面对,以后再不会让臧语臻委曲求全了。到了门口,她摸出钥匙要开门,又觉得不妥,便抬手按响了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开了门,房门打开,汪澜一看房中的情景,不由愣住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眼酷似臧语臻。餐桌上,臧语臻对面坐了风姿绰约的少妇,臧语臻正夹菜给她放在碗里。汪澜手里的东西瞬间落地,她转身跌跌撞撞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