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诗雨以为怀了双胞胎,十拿十稳可以借子上位,不料赵小强只是买衣服首饰安抚她,说是给她买新房,房产证写的依然是他自己名字。她跟赵小强抱怨,赵小强说:“没办法,我这个总经理是空架子,丁苗才是俱乐部的大boss,启动资金是她投入的,法人代表也是她,我买房产写自己名字说得过去,要是写你名字,丁苗知道了肯定会要回去,你连住都没得住!”
滕诗雨这个气呀,她费尽心机,又是倒贴做饭又是献身,原以为怀上赵小强的孩子就可以做老板娘了,怀了双胞胎更以为是加了双保险,谁知道赵小强只是拿小钱安抚她,从来不提和丁苗离婚的事。事到如今她才看明白,赵小强压根没娶她的打算,她就是他房子里一暂住客,这还是看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若是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自己哪天就被他扫地出门了。
赵小强其实也不傻,他是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滕诗雨的心机却让他不寒而栗。相比之下,赵小强更感觉丁苗的好,丁苗是不爱他,却是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的,他说声开俱乐部,她就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他。俱乐部刚开始那会儿,丁苗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白天黑夜连轴转的替他撑台面,娶丁苗在家里,他一万个放心,尽可以把心思都放在发展事业上。他绝对不相信滕诗雨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他的话,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什么爱不爱的,不就是贪图他的钱吗?如果和丁苗离婚娶滕诗雨这样的女人放在家里,他怕自己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小强和滕诗雨两个人各怀鬼胎,每天对话都在斗智斗勇。无论滕诗雨怎么说怎么闹,赵小强翻来覆去就一句话,除非丁苗自己提出离婚,他是绝对不会提离婚的!他告诉滕诗雨,要是他主动提离婚,就只能净身出户,如果滕诗雨接受他成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他就和丁苗离婚娶她。
滕诗雨听来听去,丁苗是横在她和赵小强之间最大的障碍,有丁苗在,她最终的结局就是人财两空。现在她怀着孩子,赵小强还有耐心敷衍她,一旦孩子生出来,她就再也没了挟制他的砝码。她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需想办法在生下孩子之前把赵小强拿下。
未婚的滕诗雨把婚姻法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一直在琢磨:有什么办法能让丁苗和赵小强离婚,又不能分走他一大笔钱呢?
因为心怀鬼胎,赵小强现在对丁苗倒比以前更加的好,人前人后哈着老婆,也不再跟丁苗提争臧行健抚养权的事儿。倒是丁苗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想通不争了,赵小强抱过她亲了一下说:“争什么争,是我的,推也推不走,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我就是个老婆迷,有你这样迷人的老婆就一百个满足了!”说着手就不安分地滑过领口摸向丁苗胸前,沉甸甸的温热触感让他陡然亢奋起来。丁苗捶了他胳膊一下挣脱身体,嗔着他没正经,大白天还是在俱乐部里,就不怕人看见了笑话。
赵小强说:“我跟自己老婆亲热,光明正大,有什么怕人看的?”说着又强搂过丁苗亲吻,丁苗转开脸,扬手不轻不重在他左脸上拍了一下。赵小强松了手,把右半边脸送到丁苗面前:“亲亲老婆别生气,左边给你打了,要是还不解气,右边再打一下给你解气。”
丁苗哭笑不得,无奈说:“赵小强,你受虐狂啊?”
赵小强说:“嗯,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老婆你越打说明越是爱我,对不对?”
丁苗懒得跟他再费话,小腰一扭说:“懒得理你,我回家了。”
赵小强看着丁苗细腰款摆向外走,嘴角浮起餍足的微笑,他想自己真是个贱胚子,这么多年了,无论丁苗怎么不待见他,他一看见她还是激动的不能自持,无论家里还是外面,只要挨近丁苗,他就像馋猫似的,对着她亲不够爱不够,只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什么滕诗雨滕诗雪的,他脑子坏掉了也不会和丁苗离婚娶她,如果她能乖乖生下孩子安分不生事端,他不介意花钱养着她,偶尔去偷会一下换换口味儿,如果她想借着孩子闹事,那她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扫地出门!
丁苗下午的时间通常都是在涵咖啡度过的,她一个人坐着,要杯咖啡,看看书,发发呆,不知不觉就到了接孩子的时间。离开臧语臻这么多年了,她从开始的拒不承认,到现在已经慢慢接受了既成的事实。过年过节,她会把儿子送回滨城臧语臻父母那里住几天,老人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儿孙环绕,臧语臻也会过去和父母儿子团聚,可只要女学生电话一来,臧语臻就立刻撇了父母儿子跑出去陪她。
丁苗每次从滨城接儿子回来,都转弯抹角想从儿子那里问出点具体细节。儿子是聪明儿子,也告诉她父亲有了新欢,却不肯透露具体细节怕伤了她的心,只安慰她说:“妈妈你还有我,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人家说儿子是母亲前世的情人,前世呢我记不得了,可是今生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决不让你伤心!”
丁苗看着小大人似的聪明帅气的儿子,心里有些酸又有一些甜。
这天下午,丁苗照例一个人坐在涵咖啡靠窗的位置,默默想心事,不防有人走过来把一束玫瑰花放在她怀里,自来熟地坐到了她对面。丁苗坐正了身体,看清对面坐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便拿起花放在男子那边的桌子上,客客气气说:“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
帅气的男人嘴角轻扬,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笑说:“不会的,媒人告诉我这家咖啡馆见面,这里现在只你一个漂亮女生,我不会认错的!”
丁苗这才明白对方是来相亲搞错了对象,笑说:“你的确认错了,我已经是孩子妈了,不是你相亲的小女生!”
男人瞪大了好看的眼睛,说:“你是孩子的妈?我一点不信!”
丁苗笑说:“信不信由你,我儿子都上初中了!你打个电话问问,看你的相亲对象在哪儿呢,别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男子依言打了个电话求证,果然对方在电话里说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改天再和他约时间见面。
男子挂了电话,如释重负地对丁苗说:“不来正好,要是来了,我哪有和你这样可爱女生说话的机会。”
丁苗说:“还是好好和对方再约时间吧,不要错过了好姻缘!”
男子笑说:“什么好姻缘,我都觉得相亲太老土太可笑了,可是没办法,每次都被家里人逼着相亲见面,烦都烦死了——当然,今天例外!”
第二天下午,丁苗到涵咖啡坐下没多久,男子就不约而至,点了杯咖啡,坐在对面和她闲话。
丁苗笑问:“今天还约在这里相亲?可是另找位置坐的好,免得人家女孩子来了误会。”
男子说:“不是相亲,昨天来这里感觉环境还不错,来这里小坐一下消磨时间。”
丁苗奇怪问他:“你也不用上班的么?”
男子说:“自我介绍下哈,我叫梁其铮,家里乱七八糟什么生意都做,我呢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家里让从最基层做起,打理一家中式酒楼,中午晚上比较忙,就是下午有点空。”然后问丁苗,“怎么你也每天有时间来这里的?”
丁苗笑说:“我家庭妇女一个,每天就等到点儿接孩子,来这里纯粹是消磨时间。”
梁其铮说:“快别谦虚了,家庭妇女有你这样气质,恐怕百分之九十的职业女性都想辞职做家庭妇女了。”
丁苗本是不善言辞的,听得出梁其铮明显的恭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他,就笑笑不吭声,低头看手里的书。
梁其铮试着又跟她搭讪,问她看什么书,丁苗竖起书来给他看书名,《泰戈尔诗选》。
梁其铮笑说:“如今读诗的女孩子不多了,怪不得你气质这么好,可见人说的对,腹有诗书气自华!”
此后每天下午,丁苗去涵咖啡,总会和梁其铮不期而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话,通常是梁其铮说,丁苗当听众。梁其铮发现,只有一个话题丁苗最感兴趣,那就是聊孩子,可他一个未婚男青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就这个话题和她展开讨论。
丁苗自己不觉得,没话说就低头看书,梁其铮却因为冷场而坐立不安,于是没话找话说:“你总低头看书,时间久了颈椎会不舒服的。”
丁苗闻言抬头,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说:“嗯,你说的是,这会儿的确觉得颈椎不大舒服。”
梁其铮说:“你要不嫌吵,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丁苗笑着把书递给他,梁其铮拿过去翻开,轻声一行行读起来。
丁苗舒服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了眼睛听他低低的浑厚男声萦绕在耳畔,思绪却慢慢飞回了很多年前的大学校园。
校园里桂花树下,她背靠臧语臻闭目坐着,他慢慢读诗给她听,花香,书声,轻风,暖阳,年轻的少男和少女,美好得仿佛一个轻盈的梦,她有多少年没做这样的梦了呢?